第四章 家无余财(1/2)

朔州位于大同城西南方两百余里，赵家堡则坐落在朔州城西北30余里处，依山傍水，四周有着大片良田。/p

庄堡土墙周长三里左右，高四米，宽一米，堡中后半部乃赵锐和李婉柔居住之地。/p

前后共三进院落，亭台楼阁，走廊花园，假山水池应有尽有。/p

前半部则是下人及家眷居住场所，仓库，马棚都在此。/p

甚至还有一座铁匠铺和木工作坊，以便修理马车，打造马掌之类。/p

李婉柔带着赵锐，将这些地方一一逛了一遍，将家底摸了个清清楚楚。/p

朔州民堡无数，却要数赵家堡的下人们日子过得最好。/p

李婉柔平时对下人们不但连一句粗重的话都没说，谁有个三病两痛也都会亲自过问。/p

至于月钱更是一分没少过，也从未拖欠过，贤惠之名，整个朔州都有目共睹。/p

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赵家遇到了危机，但依然对叔嫂两人尊敬有加，尤其是看李婉柔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p

“嫂嫂，看来只能卖粮食了。”赵锐看着仓库中的五百石粗粮和一千石细粮道。/p

“叔叔，这些粮食除了要留着庄中的人自己吃外，剩下的还要借给附近村中百姓过年，一旦卖了，今年不知要有多少人会饿死。”李婉柔赶紧解释道。/p

“那就只能卖田了。”赵锐眉头一皱，然后说道，他也知道这时节粮食比银子更重要。/p

“叔叔，我赵家原先的那一百多亩土地已经卖了，加上家中以前的积蓄，都赔给了黄员外他们，现在的这三百亩地，是叔叔高中后，附近百姓刚投效过来的，卖不得呀！”/p

李婉柔说完，羞愧地低下了头。/p

赵锐也是无语了。/p

对明末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p

秀才，举人不但能免除徭役赋税，衙门甚至还有少许的补贴。/p

当然，这补贴能不能领到手就另当别论了。/p

再加上明末赋税繁杂，吏员粮商勾结盘剥，所以一旦谁考取了功名，左邻右舍就会将田地过户到他名下。/p

有甚者为了躲避徭役，更是双手奉上全家卖身契，自愿为奴。/p

但这只是一种大家默认的规则，百姓拿着土地来投效，虽然从法理上来讲，这些土地已经是他家的了。/p

其实更像一种租赁关系，地依然还是由百姓自己来种，只是地租多少的问题。/p

如果他现在将这些地都卖了，那些百姓无地可种，也无法说什么，可对他的名声就会造成极恶劣的影响。/p

劣绅，残暴不仁，鱼肉乡邻，一大堆帽子就会戴到他头上。/p

起码两三年之内是不能将地卖掉的，这就是古代基层道德上的约束。/p

“那就算了吧，再想想其他办法。”赵锐一摆手，他就不信区区四千两银子，他还弄不到。/p

“叔叔，要不我书信一封去江南，求父亲借点？”/p

李婉柔见他眉头紧锁，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咬牙道。/p

“不行，我怎么能让嫂嫂受这种委屈？何况时间上也来不及。”/p

赵锐果断拒绝道，他听小兰说过，李婉柔当年要来山西守寡，和李家闹得很不愉快，甚至都断绝了关系。/p

“可若将马匹车辆和店铺都卖了，以后就无法做生意了，庄中上上下下几百人，今后就没了出路呀！”/p

“嫂嫂放心吧，我已经有了主意。”赵锐望着外面那条结冰的小河眼睛一亮。/p

“叔叔可是要去和同窗借？万万使不得呀！”李婉柔一惊，她宁愿自己去求娘家，也绝不会让叔叔开口去借钱。/p

“嫂嫂误会了。”赵锐笑着一摆手，也没解释，让她先回内宅去，自己则是杀往木工坊。/p

木工坊其实就是一处偏僻小院。/p

“二爷！”/p

院中，刘老头和两个儿子见赵锐又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p

“刘老，帮我做个物件…”赵锐点点头，就给父子三人比划来。/p

…/p

是夜！/p

赵家堡西北面二十余里外的井坪守御千户所内。/p

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威严中透露着一丝凶狠，盯着吴怀仁和黄有财沉声道：“那赵家小儿真这么说的？”/p

“大人，千真万确，老朽万万不敢隐瞒。”/p

“是的大人，那赵家小儿态度异常坚决，根本就不像身染重病的样，本来那赵家小寡妇已经被我们吓到了，可那赵家小儿突然杀出…”/p

“哼，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也敢口出狂言和老子斗，以为中了秀才，老子就奈何不了吗？”/p

男子正是井坪千户所，正五品千户卢大庸，嘴上虽然不屑的哼道，心里却是有些忌惮。/p

因为如果只是一般的秀才，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如今流贼盗匪四起，偷偷弄死，也就弄死了。/p

可那小儿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加之兄长以前又在朝为官，在山西还是有些影响力的。/p

先不说大同知府和山西巡抚等官员，起码那刘知州就绝对会站在赵家那边。/p

相比起读书人经商会落下诟病，军户偷偷贩卖物资前往草原，更为严重。/p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一旦捅到明处，那小儿即便被开除学籍，但那帮文官恐怕也会揪着他不放。/p

这点他毫不怀疑，对那帮文官和士子的脾性，他们这些武官太了解了。/p

“大人，你看这件事？”吴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