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蒙冤受教(1/2)

上级派来一位搞“四清”工作的干部叫耿会民，大队安排他住在步正光家。正光和兰芝商量，不能亏待上面来的人。就把他们自己的房间腾出来让应声和耿会民住，而他们在堂屋搭了张铺。听说耿会民是位大学生，是县农业局的技术干部，很有水平，就是有点清高。/p

他对应声很好，应声也很崇拜他，成天粘着他就像跟屁虫。会民天天给应声讲故事，教他写字背诵名篇名句。应声悟性好，一学就会，熟记了好多首唐诗宋词和经典名句，朱自清的《春》他都能背下来了。/p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应声已到了上学的年龄。兰芝为他缝制了，应声斜还真有个学生样。学校条件简陋，学生都得自已带凳子。正光端着一张短凳，带应声到学校去报名上一年级。/p

说是学校其实连学校的名字都没有，孩子上学都说去钱家园。当年没收了地主家的三间瓦房，稍作整修做了一大一小两个教室，门前的田地平整了一下做了操场。钱家园有两名教师，三个年级两个班。一年级人数较多单独一个教室，虽说人数多但也是黄鼠狼看鸡越看越稀，到二、三年级时有不少孩子就退学回家劳动了。所以二、三年级共用一个教室，实行复式教学。/p

教室虽然破旧，但是摆放整齐的学桌，高耸的讲台，斑驳的黑板，众多新面孔的同学，应声感到一切都很新鲜，同时又感到很拘谨。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力寻找熟悉的脸庞。他扫描出了经常一起玩耍的胡进炎和在车篷小渠玩过水的吴一芳，他的脸顿时红了，他想起了和她拥抱时被娘呵斥的情景，感到无地自容，他不敢再看她了！突然吴一芳转过头，似乎也在寻找他。他和她目光交织到一起，瞬间她又回过头去。/p

应声很喜欢上课的感觉，接受知识也很快。一堂课下来，有的孩子例如胡进炎还懵里懵懂的时候，可他已经全学会了。/p

二、三年级是复式教学，老师给二年级讲完课，就让他们不出声自习，而再给三年级学生上课。这恰好给了应声的机会，他上二年时就学完了三年的课程。上三年级时，他常常感到老师传授知识太少太慢太浅，经常偷偷的阅读会民给他的一些书籍。有时冷不防举手报告，指出老师教学的错误，让厉老师感到下不了台。/p

功课好的孩子应该老师最喜欢，可应声好像是个例外。一天中午两个老师一同去中心校，到了上课时间还没有回来，同学们都在操场玩。有滚铁环的，有抽陀螺的，有跳格子的，有跳绳的……好不快活。/p

“老师回来啦！”胡进炎大叫。/p

全操场的同学就像丢了魂似的往教室里溜，“啪塔”一声吴一芳摔了个嘴啃泥，应声压在了一芳身上，后面的同学一顺向前倒下，一个压着一个。/p

一芳脸上全是泥，鼻孔流出了血，呜呜呜的哭起来。大家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待老师，两个教室鸦雀无声，只有一芳在抽泣。应声觉得一芳挺可怜就想去关心关心，但又不好意思，因为男女同学都没有任何接触，也不说话。/p

很长时间还不见老师，显然是胡进炎叫喊着玩的，于是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p

老师真的回来了，厉大守老师手执教鞭，板着面孔责问：“谁干的？”/p

“吴一芳你说说那个推你的？”/p

“我不知道，当时脚碰了个什么杲昃就跌倒啦！”/p

“是步应声推的，还压倒在她身上，我就在旁边。”胡进炎举手报告。/p

“步应声！你胆子不小，站出来！”厉老师说着就揪着应声的耳朵拉他到黑板旁边面壁。/p

“站好了！”厉老师说着还用脚踢他的腿脚。/p

“厉老师，步应声没有推，是我自己绊倒的！”吴一芳抖抖索索的报告说。/p

“你背上又不长眼睛，怎么看得见后面的情况？”全场大笑，厉老师继续说：“胡进炎已经证实了是他干的！”/p

步应声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体罚，既委屈又害怕，小便顺着腿流到地面。/p

应声回家见到父母，放声大哭。兰芝看到他右耳被揪成的紫斑和腿小肚子及脚踝被踢成的青斑泪流满面。正光也很心疼，他对兰芝说：“我去问一下情况，既不能委屈了伢儿，也不能放纵他。”/p

正光找到胡进炎和吴一芳后，他确信应声没有说谎。正光为何要这样认真，其实很有深意。他敏锐的嗅到了紧张的政治气氛，从上到下都在排查敌特布震广和郝兰芝，如果不和应声及早渗透一些情况，到时侯他会崩溃的。/p

“应声，父懂你没有推吴一芳，你是被冤枉的。但毕竟一芳证明了你是清白的，这就够了！你也不算小了，父给你讲个故事好吧？”正光说。/p

应声脸上还挂着泪，点点头。/p

“布叔叔夫妇是地下党，”正光说着，应声插话说：“也姓步？”/p

“他是姓布匹的布。”正光回答说。/p

老布夫妇在国民党情报站潜伏当电报收发员，为我党收集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一九四七年夏天因叛徒出卖，组织决定让他俩暂时隐蔽起来，等待随大部队南下的命令。/p

老赵是他们的上线，安排他们以租田种地当农民的方式隐蔽，并指示随时等候他的命令。可是老赵很快被捕，他坚贞不屈没有出卖一个共产党人而惨遭敌人杀害。/p

从此，老布夫妇没有了上线，失去了与组织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