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入虎穴险地求全(2/3)
偷偷带我出来,义父不知道,说好了今晚上看完灯会就雇车回去的,可没曾想……哎,我回去定要被义父责罚了。”陆崖问:“有什么责罚?打你?”
尹兰道:“那倒不会,不过会罚跪,时间长了也很疼的。”
陆崖开玩笑,道:“女孩子家教应该都很严吧,要不你别回去好了,以后跟着我。”
尹兰心中真的一动,居然想,不如我就不回去了吧,可又一转念,马上把刚才的想法打消,道:“说什么呢?我凭什么跟着你?再说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的。就算责罚我也认了。”
陆崖道:“你只想着义父责罚,却忘了我的恩情,好歹我也算救过你了,你怎么报答我?”
尹兰哼了一声,道:“你几时救过我?现在是我救你好不好?”
陆崖只是一笑,心想若你真的跟着我,我舍弃了性命也要保你的周全,可是我又何德何能,你怎么会跟着我呢?
尹兰忽然便不再言语了,她觉得陆崖这人虽然涉世未深,但说话有些油腔滑调,适才又来揭自己面纱,似乎并非正人君子,可恼的是自己非但不讨厌,反有些高兴。
陆崖十年前便与辛不平在一起,辛不平比不了陆秀夫,他的心里满是仇恨,不会教陆崖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之类的章法,他教给陆崖的都是江湖异事,武功招数,兵书战策,而陆崖本身又不喜欢读儒家那一些书,因此对这些礼法似懂非懂,他心中只知道和尹兰投缘,心中实无杂念。
陆崖见尹兰不说话了,便问道:“你义父究竟是谁啊?”
尹兰故意装作生气道:“不想告诉你。”
陆崖道:“算了,我不要报答了,就当你救我的报答,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字,我叫陆崖。”
尹兰道:“你的名字那么金贵吗?谁想知道。”
陆崖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尹兰为何忽然就生气了。他涉世本就不深,如何能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就算是老江湖,有几个人又能了解女人的心呢?因此,他也只好不说话了。
尹兰等了半天,见他不出声,反倒奇怪起来:“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崖道:“我也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金贵,但是你答应我别告诉他人,特别是江虎。”他虽然这样说,但是他所虑的并非江虎而已,而是另一个人。如果江虎真的是江钲之子,如果陆秀夫尚在人间,如果这二人有关联,那我陆崖要如何去面对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父亲?
这次他说的很郑重,不像刚才的语气,尹兰也郑重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江虎?”
陆崖道:“不要问,好吗?你只需答应我。”
尹兰“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义父姓张,叫张世杰。”
尹兰说的很轻,即使陆崖之前早想到此节,此刻听来仍如同遭了雷击一般,虎躯一颤,站了起来,将尹兰吓了一跳。
陆崖脑中飞快地思索,尹兰的义父是张世杰,江虎若真是江钲之子,那肖玉天莫非便是小皇帝赵?m?因此江虎才对他如此恭敬。想到这里,顿觉豁然开朗。
“那你义父现在何处?”陆崖又坐下来问道。
尹兰道:“义父现在苏州城外的轩辕庄,是那里的管家。”
陆崖道:“那庄主便是你表哥了?”
尹兰道:“我表哥不在那住,肖玉天其实也不是我表哥,只是义父让我这么叫,他不经常来的。那轩辕庄庄主是姓杨的。”
陆崖自言自语道:“杨庄主。”
尹兰道:“其实我们也是上个月才来的,庄内的人都神神秘秘的,庄主也很少在,他的生意太多,是苏州的首富,因此轩辕庄在苏州一带很有名的。”
陆崖想,是了,既然张世杰来到苏州,必然有大事,怎能以自己本来的身份示人?这姓杨的恐怕只是个掩人耳目的摆设,又或者安排在苏州的眼线,究竟谁当庄主都不重要,因为说的算的人不是他,而是张世杰或者肖玉天。也许我想的不对?这个张世杰与原来的宋朝太傅同名?不会,那江虎像极了江钲,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
尹兰见陆崖又在想事情,便道:“你这人真奇怪,老是想什么呢?”
陆崖望了望窗外,道:“你看,天快亮了,我在想等下我怎么跟你出去。”
尹兰也看了看窗外,道:“天哪里亮了?骗人,不过应该也快四更天了吧。”
陆崖道:“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趁现在走,等下天大亮就不好出去了。”
陆崖将换下来的衣服打了个包袱,便与尹兰出了李家文阁,那守门的两个官兵仍在打盹,二人轻手轻脚来到城南,城门刚刚打开,东方的朝阳还未露头,却把天边已经染出了一抹红色。尹兰紧了紧斗篷,觉得有些冷,回想起昨晚与眼前这位牵马的少年的彻夜倾谈,又觉得心中一暖,她不知道多久没与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这时却见陆崖牵着马在前面突然不走了。
尹兰问道:“怎么不走了?”
陆崖背对着她,道:“等下到了关帝庙,便要与你分别,我要回师父那里去,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与你见面。可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
尹兰闻听竟然心中一酸,若就这样分别,自己也不能再轻易出来,这辈子恐怕真的无法与他再见了,忽然觉得有些不舍,转念又想从我被义父收养的那天起,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何不在分别之前了却了眼前这个人的心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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