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2/4)
,爬起来想追时,角门外的这条小街狭窄,只有平南侯府角门前才宽敞能容马车回转,这会儿马车离开角门,两边的路立刻狭窄起来,车夫根本抢不过去,更无法抢到马缰,只能在后头连喊带骂。甄真被马车前冲之势甩到了车厢后头,顿时慌了神。马车几下子就驶上了大街,更是放开蹄子奔跑。甄真只能死死抓住车板,不让自己像那些空炭筐一样滚来滚去。耳边听到外头传来的惊呼叫骂之声,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幸而她手上力小,银簪并未刺入马股太深,马儿奔跑了一会儿,股上疼痛渐减,前路障碍又多,才慢慢停了下来。甄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里下来,顾不得自己浑身脏黑,便四面张望。这里街道宽阔,但她满眼都是陌生人,根本不知王府在何处。呆立了片刻,她只能随手抓了一个人:“我是齐王府的丫鬟,你送我回王府,这簪子就归你。”
齐王妃离开平南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黑。顾嫣然站在二门,目送她上了马车离去,便疲惫地只想坐下来。
丹青忙扶住她,直着嗓子叫:“快把轿子抬过来!”随后喃喃咒骂,“天杀的,也不怕走断了脚,大冷天的,逛什么园子!”
顾嫣然被她搀着坐上软轿,有气无力地道:“休得胡说。”那到底是皇室中的,可容不得人咒骂。
丹青恨恨道:“就是砍了奴婢的头也要说!夫人还有身孕呢,哪里能陪着她乱走!都说了有身孕,她还没完没了。”
顾嫣然是六日前才诊出身孕,本来尚未满三个月,按规矩除了自家亲人,还不宜告诉外人。偏偏齐王妃拉着她逛园子,将整个平南侯府都走了一圈,顾嫣然觉得疲倦,无奈只得告诉她自己诊出有孕。饶是如此,齐王妃仍旧装聋作哑,拉着她走了半日,难怪丹青要骂。
回了正院,石绿和曙红已经等在屋里。顾嫣然一见就微微露了点笑意:“跑了?”
“跑了。”曙红眉飞色舞,“甄娘子倒也有胆子,居然敢用用簪子戳了马屁股,赶着马车跑了。小六子他们暗地里跟着,算她运气,那样的破车竟没翻,马跑累了自己停了。她在大街上喊自己是王府的丫鬟,许了一根银簪子,如今有人将她送回王府了。”
石绿轻轻捏了她一把:“瞧你这嘴快的,没看见夫人累了么?”边说,边过来替顾嫣然背后垫了迎枕。丹青已经端了红枣汤来:“夫人先喝一口,横竖人已经回去了,后头就是侯爷的事了。”
曙红还不很知道为什么要让甄娘子拿走夫人的旧肚兜,这样东西按说是不能落到外人手里的,也不知夫人是在盘算着什么。张了张嘴想问,又咽了回去。几人服侍着顾嫣然躺下休息,丹青在外屋伺候,石绿便带着曙红退出来,到了外头才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错,能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好生用心当差,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齐王妃去潞国公府和平南侯府分别登门致谢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宫中。皇帝正在阅看山东赈灾的奏折,听了内侍回报之后一笑,转头问身边的李菡:“你说齐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李菡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奴婢不知。大约是夫唱妇随,演戏就要演足罢。”
皇帝挑了挑眉:“你说齐王在山东赈灾是演戏?”
李菡欠了欠身:“奴婢不敢。是奴婢一时失言了。齐王此次赈灾,听传来的消息确是十分得力,只是王妃未免有些沉不住气。”
皇帝盯了她一眼:“朕一直赞你公允,莫要负了朕的夸赞。”
李菡放下手中墨条,跪伏在地:“是奴婢轻狂了,不该在陛下面前这般放肆。只是奴婢自己心里不自在,总觉得从募捐之事开始,王妃便有些做作……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
“你当朕不会罚你么?”皇帝手指轻叩着桌案,“朕晓得你的意思,生怕因地动之事,让朕改了主意,换了太子。”
李菡垂头道:“奴婢并不怕。地动只是地动,所谓什么天降示警实在是无稽之谈。奴婢也曾读过些天文之书,什么日蚀月蚀,白虹贯日,七星连珠,都说是天意示警,但多有不验。天象尚且如此,何况地象?陛下连罪己诏都不曾下,可见也是不信的。至于储君之位,既已下了明诏,便是立定,不过是大典未成罢了,算不得什么。若说陛下会因此更换储君,奴婢是不信的。”
皇帝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挥挥手:“起来罢。”
李菡垂头起身,重新站到几案边磨墨。她的手仍旧很稳,但后背已经隐隐透了一层薄汗。在皇帝身边这几年,凡她所说的话皇帝从未驳斥,的确是有些忘形了。即使皇帝并不打算改立齐王为太子,但齐王仍旧是他的儿子,容不得别人肆意评判。
皇帝看着她的手,仿佛漫不经心地道:“此次齐王赈灾得力,你说朕该如何奖赏?”
“此为前朝事,奴婢不敢随意置喙。”
皇帝嗤笑了一声:“你方才还在臧否齐王妃。”
“方才奴婢以为是在闲话宫外事,所以才敢开口。说到奖赏官员,则非后宫奴婢敢言。只是陛下倘若一定要问,奴婢有一言,赈灾之事,其成效如何,要看明年田地收成方可知。奴婢从前曾听父亲说过,凡赈灾者,只供给灾民一时衣食则为下等,供给其明年耕种之资为中等,兼能绝其灾祸之根本为上等。若明年山东受灾之地不误耕种,民有一秋之粮,则齐王之功大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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