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喜脉动人心(下)(2/2)
打开来,顿时眼睛一亮。盒子里头是一枚桃核雕成的小船,寸许长的船雕得玲珑剔透栩栩如生,桅杆船棚一件不少,船头船尾各立一个船夫,比她指甲还小的舷窗竟然还能推开,仔细瞧,船舱之内还有小桌小椅,真是精致之极。顾嫣然小心翼翼地捧着,连忙叫写意:“摆到书架上,拿个纱罩来仔细罩上,不许落了灰!”孟素蓉瞧了也觉得有趣:“这样好的手工倒不多见,老爷从哪里得来的?”
顾运则笑道:“前些日子有个戏班子过来,何通判扯着我去听了一场,随口说起嫣儿要过生辰,我这做爹爹的还未想到要送什么,倒是被那班主听见了,就拿了这个东西来,说是他班子里有人家传的玩艺儿,我瞧着实在精致,就拿回来了。”
孟素蓉听说是戏班子里得来的,眉头略略皱了皱,但看顾嫣然爱不释手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道:“这东西最怕磕着摔着,只在家里玩,不要拿出去。”到底是戏子的东西,说起来实在不该给姑娘家拿着,顾运则本是男子,又出身乡间怕是也不注意这些忌讳,“老爷用了多少银子?”
顾运则摆了摆手:“那班主不要银子,只想在本地开场的时候我多照应些,我给了他二两银子,定了中秋的时候到家里来唱一场。”顾老太太最爱听戏,从前家贫自没有这些余钱,自打顾运则做了官,逢年过节总要请班子来唱戏给顾老太太听。
孟素蓉听了这话不免又皱了皱眉:“这班子是外地来的,只怕不知底细。”
顾运则不怎么在意地道:“何通判已听过几次了,若是底子不干净,他也不敢扯着我去。”
何通判此人孟素蓉也是知道的,人颇精明而善于钻营,当初不过是个举人捐了官,竟也做到正六品的通判,可见有些手段。如此说来,这戏班子底子该是干净的,可也正因何通判太会钻营,孟素蓉也不能完全放心,只得先点了点头。
顾运则说了几句中秋节的事,猛然又想起一事:“瞧我,一回来就听说你有孕,这是高兴得连大事都忘记了!今日岳父那边来了消息,舅兄进了都察院,升了经历。”
“当真?”孟素蓉顿时高兴起来。孟家子嗣也不丰盛,孟老太爷又不愿纳妾,如今也只有一个儿子孟节,三十岁上中了进士,一直在翰林院辗转着。孟家父子都不爱钻营,孟节这些年也只是个正七品的编修,都察院经历却是正六品,连升两级,算得上喜事了。
顾运则也十分高兴:“舅兄只是性子太梗直,不然这些年早该升上去了。”说起来孟节比他略长一两岁,若不是不肯钻营,有孟老太爷在,早不止是这个品级了,“不过去都察院,舅兄这个脾性倒是正合适。”做御史的,可不正是要直言敢谏么。
说到这个孟素蓉又担忧起来:“只怕哥哥得罪人。”孟节的性子既像孟老太爷又不像,继承了孟老太爷的方正,却没继承老太爷夫妇的和软脾气,之前在翰林院屡次不得升迁,与他这直呛呛的性格也颇有关系——他年纪比顾运则为长,官职却没有顾运则高,这也是为何顾老太太认定自己儿子并不靠着岳家的原因——如今去了都察院,只怕更是说话不加婉转了。
顾运则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随口安慰道:“还有岳父大人呢,再者舅兄也不是那等无礼的人。如今你该好生养胎,也写封信告诉岳父岳母这好消息。”
孟素蓉想想也是,抿嘴笑道:“过些日子往京里送节礼,就把信也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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