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3)
县委写出书面检查,党委书记彭训华向县委写了个人检讨。县长江防汛指挥部又赶紧调集民工固守长江干堤,确保这段从未挡过水的枯堤更能经受起洪水的考验。张道然又紧急转入抗灾救灾的工作中,确保不死一人,耕牛牲口的安全转移,耕牛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外洲公社的救灾指挥部也迅即成立,临时住在了相邻的老江河公社里办公。溃口的第二天,久雨后天公终于放晴,太阳特别火辣,无家可归的灾民在长江堤边的临时帐棚里顶着烈日火闷地喘息,冉腊娥听到说外洲溃口,赶到大队部里打电话四外联络,找不到张道然的踪影,就象掉了魂似的第二天一大早挤上了开往老江河公社的班车。在老江河公社,街上车水马龙,一派繁杂景象。她经人指点,才找到了外洲公社借用的那栋低矮的办公室。办公人员忙碌中告诉她说:“公社领导都去外洲救灾去了。”她想到外洲已是白灏灏的一片汪洋的洪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个救灾法。她又听人说,省军区的司令员在溃口的时候打了外洲公社书记一耳光。她担心是不是溃口的责任重大,公社领导都被关押起来了,道然已被关押起来了,她更是不放心地又去找办公室的同志询问:“小同志,我是你们张书记的姐姐,请你告诉我实话,他去哪里了,我们家里人都担心死了。”小同志忙显出歉意说:“张伯,真对不起,这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接着笑微微地说:“您放心,我刚才不是告诉了您么,张书记是党的人,是人民的领导,不会怎么样的,你们担心他也是没有用的。”这时,又一年轻女子找来,自称是张道然的妹子,还带来一箱饼干交给办公室的人员,说是来慰问公社的同志的,同时也打听着张道然的下落。小同志转脸望着冉腊娥说:“刚才我已经给那位大伯说了。”他说完就去忙着接电话去了。
刚进门的年轻的女同志是柳莹,柳莹与冉腊娥对望了下,相互惊异着,见小同志又去和别人交待事件,她便来到冉腊娥的面前,对她说:“您是嫂子吧?”冉腊娥以女人的敏感一下警惕起来,便赤.裸裸地问:“你刚才说自己是道然的妹子,是哪门子的妹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道然说起过。”柳莹毫无愧色怡笑大方地说:“我是道然的老同学,他帮过我很多忙,现在他有难,我就想来看看他,我只好说是道然的妹子才妥当,您说是吧,嫂子!嫂子也是不放心来看他的吧,你放心,他是公社领导,他要救灾民,哪能光顾及自己呢!”冉腊娥示意了下,说:“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总放不下,他不能照顾自己,我可不能不关心他呀,您说对吧,大妹子,我今天是一定要等到他的。”柳莹见她固执着,且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忙,无人顾及她,便说:“我们去别处找找,再来。”她点头默认了,柳莹便引着她来到街止的一家馆子,要买饭她吃,她皱着眉说:“不想吃,吃不下。”当她看到人家吃着那街上特有的碱水面时,津津乐道的,还真有点嘴馋起来。柳莹一下象看到了她的心窝,便说:“我肚子也饿了,我们都吃点。”她就想吃碗面,既是尝尝新又填了肚子,又不能让人家太破费。她这样想着,就自己掏荷包要去买面接柳莹吃,柳莹便抢在她前头先买了面票,每人吃了一碗肉丝面。
这时的张道然,正坐着机帆船在中洲管理区的水面上行驶,与各大队联系,传达公社党委关于救灾的四条意见,这里浊水连天与隔江的湖南,与辽阔的洞庭湖连为了一体。当他驶到王塘大队的墩台前,见墩台已被洪水淹没了尺把高,墩台上的房子进水不能住人,老百姓在伴着墩台的树丫上扎了水阁,在水阁上栖身。张道然爬上水阁,见一老妪躺在上面,便问其儿媳在哪儿?老妪说:“儿子给队里赶耕牛去了,说是赶到红庙去寄养的,媳妇去街上找亲友去讨点吃的去了。”张道然看着这摇晃的水阁,劝慰老人说:“县里在干堤上搭了灾民棚子,请您上那里去住,每天还有干粮发,这里不安全,您看这水都是臭的,有死猪死鸡浮在上面,不能喝的,要遇上大风大雨,水阁就保不住了,很危险。而且上面的水还在涨,要淹了您的水阁呀!”老妪死活不听劝,犟着说:“这屋是老头子在世时辛辛苦苦盖的,房子搬不走,万一被那趁火打劫的人撤了怎么办,水退了儿媳们上哪儿去住啊,我老了反正是要死的人,不连政府。”张道然见老人是担心房子,就说:“您老放心,政府安排了派出所的同志在巡逻,不会被人偷抢的。”老妪还是说:“我昨晚都听到了有人喊救命,水上的声音应得很清晰,一定是土匪抢东西杀人了。”张道然又解释说:“我昨晚一直都在你们这儿巡查,那是前洲墩台上一户人家的水阁要被洪水冲垮了,没处逃生。”船上的另外一人插话说:“是张书记带我们去把他一家人都救到干堤上去了。”张道然对船上的人说:“来,把老人接下去。”他们强行将老人从水阁内抬到了船上,向岸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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