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绝望与疯狂(1/4)
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他似乎很疲惫,懒懒的站了很久,才拥着我坐进了浴缸。
他动作很轻柔,拿海绵澡巾慢慢的清洗着,我觉得很舒服,水漫过身体温柔冰凉的感觉,有点像睡梦中被心爱的人抱着的味道。
我靠在他胸口,额头是他喷出的火热的呼吸,他格外有耐心,像是对待一件珍品,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很想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人们一直追求期待的岁月静好到底多么诱人。
“我一直告诫自己,虽然做戏,却不能过分,很多时候那些报刊刊登的照片,都是我故意做出来的,我并不是知道该说相信的人是愚蠢还是呆傻,总之三公子这个称呼,并非就是我这个人,只能说,我发展错了领域,如果去演艺界,兴许我会更出众。”
他朝我笑着,我必须狠狠的仰起头才能从下往上看着他,他的下巴特别好看,就是俗说的有型,鼻梁更是挺拔,衬得一张脸有些欧式的刚毅。
“有没有人说,其实你长得有点像欧洲人。”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母亲你见过,她父亲是德国人,可惜我从没见过。”
“原来你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啊。”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搭在理石台上的浴巾摘下来,然后起身把我从浴缸里抱起,给我裹上,我站在一侧看着他抽出水放干,又拿着身体乳挤在我掌心,最后才把我抱进卧室。
虽然我们亲密过几次,但让我一丝不挂在他面前往身上摸乳液,我还是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他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明白我的窘迫,也并不恼怒,而是背过身去拿了一本书看,我趁这个功夫将浴巾解下来,胡乱飞快的摸在身上,我转身不经意的一瞥,他竟然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的后背,我当时脸便红了。
“你看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覆上来,想弹钢琴一样在我背部跳跃着抚摸着,“你的背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
我揪住了其中很隐晦的重点,“也就是说,你见过很多女人的背,光着的身体?”
他淡淡的笑了一声,“差不多吧,三公子的外号,虽然并不是完全的名副其实,可也差不了多少。”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像绍坤曾经无数次揽着别的女人出入一些场合高调秀恩爱时,我心里那股堵着的气,甚至更严重更窒息,我知道我是爱上他了,是这二十一年来我最深最卑微也最不能言说的一次爱。
我知道他并不在乎,反而会因此羞辱我,冷落我,觉得我要的太多,我愿意再不提及,就像他分明有些感知,却也当作无视,我缄口不提,让它成为我心里最深沉的秘密,一旦开口,万劫不复,就此相离。
他搂着我躺在床上,窗帘没有放下来,只有一层奶白色的纱帘垂在地上,敞开的一半窗户灌进来风声,将纱帘拂动着微微摇摆,我看得入了迷,伸出手臂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这扇窗刚好能看到它,旁边的星星也比在街道上看到的要大很多。”
他目光也很专注的凝视着,良久才说,“月亮和星星,都是一块陨石,它们偶尔也会落下来,砸在哪里就一起毁灭,变成废墟和尘土,这样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相隔很遥远,根本触摸不到。”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耳垂,“就像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的距离。”
我闭上眼,再没了那种心情。
我很想解脱他的忧伤,在每一次我失言勾起了他的回忆时,我都愤恨自己的愚蠢,记忆这种东西,像是一种毒品,你回想的次数越多,越难轻易忘记,只有绝口不提,慢慢的它才会成为一个彻底的过去。
我转过身子,用力搂紧他的腰,像一条水草般缠紧了他,他有些愣怔,旋即便也拥抱了我。
我们这样沉默着,各怀心事,却都没有睡着。
良久,楼下客厅的时钟传来报时的声音,敲击了十二下,他的身子忽然动了动,“午夜了。”
我嗯了一声,轻轻用掌心触碰了他的睫毛,他仍旧在轻颤着,他一直也没有睡。
“睡不着,就说说话吧。”
他睁开眼睛,微微眯着,“说什么。”
我其实很想听他和我讲那个女人的故事,可我知道我一旦问出口,他会勃然大怒,掐着我的脖子怪我不知分寸,我很怕看到他发怒,我知道他每对我厌烦一次,就会将我推得更远,如果我走不进他的心里,能很近的靠着他的身体,也许也算一种幸福。
“你父亲爱过的那个女人,生下来大公子就离世了,对么。”
他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不是,一直活着。”
我愣了愣,“那为什么——”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感情都有为什么可谈。”
他打断了我,语气很生硬。
“商人要追求的太多,因为身份的关系,并不能像寻常百姓那样毫无顾忌的活着,你要肩负家族,要掌管企业,还要做很多你不愿做可不能不做的事,因为太多人关注着你,你并非是一个属于你自己的人,你连这副身体这副躯壳都没有权力支配。”
他将头埋在我的长发里,深深的呼吸着。
“站在最高处的人,是这个世上最悲惨的人,爱而不得,求也不得,得到的却并不想要,可是总也不能孤家寡人,他并非不爱我母亲,只是在比较中,我母亲更适合陪伴他一生,他其实何尝给过她什么,除了邵夫人的位置,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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