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震怒(2/2)
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每天除了送饭的宫人就是门外的侍卫,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转来转去。玉堂殿是章帝的梨贵人居住之所。梨贵人体弱,入宫一年便离世。冷宫冷院,无人打扫,显得空荡而残破。墙角到处是乱丝蛛网,只留了一个凉榻给他躺卧,铜树千枝的长明灯上只点着一枝残火,更让本来阴暗的殿内更加阴气森森。
他感到自己就如一条被人遗弃的疯狗,想吠叫都没有人来理。夜寂无声,窦宪光着脚跑到院子中,冲到门前用力捶打着殿门。
“来人啊,我要喝酒,酒,给我拿酒来!”殿门紧闭,随着他的捶打吱嘎作响,却没有一人应声。
“来人,快拿酒,太后,太后,你是我的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是杀了一个刘氏的无用的候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兄长。”他吼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夜,依然是静的,他有些灰心,无力的垂下又臂,坐倒在门前的台阶上。满天的星斗,都在看着他的笑话,愤懑如尖刀一般剜着他的心。
他想起自己豪华的府中,文绣幔帐,宝鼎兽纹,一大群妻妾陪着他饮酒做乐,软玉温香,似乎都如昨日黄花般,千般散尽。他清醒的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妹妹会突然狠心把他关到此处。他怕死吗?他怕!他很怕!
一想到所有他所拥有的一切,即将离他远去,他就要步上刘畅的后尘,在黄土丘内结束自己的一生,他心有不甘。
窦太后的性格他知道,她虽狠辣,却极重亲情,她怎么会为了一个刘畅而杀死亲兄呢?可是现在他却心里没有了底,这一次她真的生气了。而她也可能在冲动之下,杀了自己。
他虽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但是最多只不过是丢官而已,但是窦太后的插手,却让自己真的可能死在宫中了。
他慢慢地踱回榻前,横倒在榻上,在纠结与恐惧中沉沉睡去。
在难熬的岑寂中天光渐亮了,窦宪听到殿门发出的吱呀声,勉强睁开了眼,见送饭的内侍提着食盒走进殿中。他感到全身发热,头痛欲裂,全身的骨胳如散落一般,提不起一根指头。
“你,你去告诉窦景,叫他来见我,我有话对他说。”他脸色苍白,一又凌厉的双目显得混沌不清。
“太人,我只是一个送饭的小宦官,这宫门也是出不得的。太后也吩咐了,要是让大人与外人有了接触,不仅是奴才,就是外边的那些军吏,怕是也难逃一死。大人还是饶了小人吧!”他放下食盒,看了一眼,僵卧不动的窦宪摇了摇头,又道,“大人,莫不是生病了,奴才一会请问一下蔡常侍,是不是请御医来给大人诊治。”
窦宪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眼皮开始越来越沉重,终于不支,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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