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Stay with me(1/3)
韩冬低眼来看我,使我有些惴惴不安,在我几乎以为他听到了刚才电话内容时,听到他浅声道:“那行啊,就明天吧,明天我们领完证后喊上你家里人,一块上我家吃饭,当作庆祝。回头我让我妈多买些菜。要送你过去闺蜜那不?她家住哪呢?”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那......就先这样了。”
我转身而走,但走了几步发觉身后脚步跟随,回过头见韩冬还跟着,眼中浮现疑惑的同时,听到他笑着说:“帮你拦车。”
电影院门口出租车辆比较多,很快就被他拦到一辆,在我坐进去时,他认真嘱咐:“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你闺蜜那给我个电话,明天出来时记得带好户口本。”
我默声点头,等车子开离时,忍不住从观后镜里看那仍站在路旁的身影,直等到再看不清时才移转目光。今天之前对韩冬的感觉依然停留在:这个人不错,再深了去就没有了,然后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个人有另一面,他在除去自己擅长的专业领域外有另外感兴趣的东西,他会井井有条地安排自己与身边人的事情。
轻叹了口气,人其实都有多面,只是有些面不轻易显露。
手机又在震动,发现还是菱子。上面有条讯息,点开来看,怔愣住。
“小芽,其实我没有东西落在你那,在电影院门口目睹你追着一个疑似江承一背影的人,然后发现不是时就好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般的全过程。实在看不下去你与这个所谓的即将要结婚的人站在一起,却一脸的忍耐。小芽,你明白吗?有些事终究是要剖开了心去解决的。如果这一刀你划不下去,我帮你来划。”
看到最后,不光是我眼皮在跳,心也不可控制地剧烈跳动,隐隐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就在我欲开口喊司机调头时,车子却停了下来,然后耳膜鼓动,司机淡漠的声音已响起:“到了。”我惊惶地扭转头,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得出音来,反倒是司机看我的目光变得疑惑。
最终我放弃了别念,从钱包里摸出纸币递过去,等收回找零后,僵硬地推开车门下车。目送着出租车快速驶离视线,无法将视线偏转,因为,余光中已经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沉闭了闭眼,安静地感觉心口泛起的钝痛。
与菱子即使曾断去联系半年之久,也无碍我对她的了解。在看到短信内容最后,已然明白一切,曾有多害怕面对这一幕,甚至想就这么不见也罢,直到明天之后,直到6月28号之后,或者,以后都不再见......
可菱子生生地把现实拉扯到我面前,让我一丁点躲避的空隙都没有。
脚步声已近,比任何时候都要缓慢,我明白,踏着的不光是我的心尖,还有他的。
睁开眼,迎着黄昏的夕阳,缓缓侧转过身,与他正面相逢。
心中喟叹,江承一。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痛苦、哀漠、绝望,或许三者都有。
在我转过身后,原本缓步而走的他也停下了,于是两人之间就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我的视线微垂了下,心中有个浅讥的声音在响:这就是你们跨不过去的界线。
“林菱说,”低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你要结婚了?”
我点点头,轻嗯了一声。心说这个开场白很好,直击重点。
然后他又问:“为什么?”
蓦然而笑,始终放空而垂的目光终于抬起,直视他乌黑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反问:“你难道真不知道原因?”
那日他物流公司开业,一桌人围聚一起,我提前离席,之后发短信给他,然后关机断了通讯。前因后果都摆在他面前,而今他来问我为什么,岂不讽刺?
江承一的眼神缩了缩,脸上渐渐呈露痛苦,“难道......一点都不能挽回了吗?”
我仰起目光,视线穿过落在他身后的漫天晚霞上,听到自己犹如呢喃一般地在说:“明天我与他就去民政局领证了,你觉得还能挽回吗?”
好似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视线的余光里,那具比以往还要清瘦的身体震了震,然后下一秒,他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双手握在我肩膀上,似不相信地惊问:“丫丫,你说什么?明天?”
我收回视线,冲他凄凉一笑,“江承一,你说过的,2015年,我们......各自谈婚论嫁。明天,我终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不该是这样的,即使你不愿再等我,也不要随便找一个人这般闪婚。”他很急切,试图要表达什么,可句句艰难。
我低语:“不是随便找的,这个人叫韩冬,是村支书介绍我认识的,之前还跟你讲过。可能当时你没放心上吧,后来与他一直保持了联络,他比我大两岁,我们都到了适婚年龄,既然有意在一起,那就决定结婚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居然可以在面对他时,讲这些事娓娓道来,心绪平静。而且只要不去看他的眼睛,基本上心口的那点钝痛就停留住,不会加剧。
他沉默了下来,搁在我肩膀上的双手也松了,当左手滑下后,右手顺势滑落到我手腕处,来拉我的手,想要扣紧。可不知是他本身手在颤,还是五月底的这天天气比较炎热,手汗出得多,以至于两手交握在一起也会慢慢滑脱。
我没有一点挣扎,任由他执拗地将手指穿插,等终于扣紧时,才轻声说:“江承一,没用的,有些事已成定局,我们没有退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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