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谁知斯人独憔悴(1/2)
冯主事对吏部上下人等不满,很不满。
以冷侍郎为首的实权派对他视若无睹,以秋尚书和燕侍郎为首的安安静静混日子派对他深恶痛绝,就连中下层的,一心想出头的小吏也把他划到不需要理会之列。
他混得还不如当年的冷澄,冷澄好歹有圣眷在那儿,还有个说一不二的“牢友”撑腰,他虽是看不惯的事情很多,但是都是就事论事,很少说三道四。可他,就凭这一张嘴和那一身“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做派,就把人得罪的死死的。
继承了张老尚书优良传统的秋尚书又要大宴宾客,直属的手下当然要去捧场。既然是要去吃上司的宴席,那自然可以早点走。对此等场合驾轻就熟的冷侍郎向大家发布了通知,就嘴角挂笑,整整衣服就要出门。
冯主事阴着一张脸:“各位大人是大恒的栋梁,怎能这般不思进取?这还没到归家的时候呢,我们走了,公务怎么办?”
正兴冲冲地收拾东西的燕侍郎险些被气了个倒仰。拜张老尚书所赐,整个吏部向来风格懒散。大事略上心,小事不值得提,吃喝玩乐是正经。就连冷澄第一次进吏部的时候,也对这种风格腹诽不已。但他见得多了,发觉这些人虽是懒洋洋了,可并不是粗蠢误事之流,也就撂开手了。以往他遇到这等场合,不肯去是不肯去,但从来都是找好理由才说话,实在逼急了才沉下脸再强调一遍,虽然未必婉转,但态度上并没有太多的可以指摘。再说这衙门混久了都明白,哪那么多公务在身?真正的大事得皇上拿主意,就他们手里这些不大不小的事儿,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关系。这冯主事倒好,一开口就把所有人订上了“不思进取”的标签,又是公务又是归家,就差说他们放浪冶游了。他还真不怕死!
燕侍郎声音里藏着怒气:“秋大人有意和列位交心,让大家更好地为皇上效力,有何不可?只怕是某些人拉着大旗作虎皮,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呢!”
冯主事仰天冷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冯某没什么话好跟各位说的,更没什么心思和秋尚书交心。各位好走不送,赴宴的时候可注意点,别被不该吃的东西噎着。有道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冷澄本来没打算说什么,听着他语出刻薄,又兼着后几句风凉话正是任倚华当年说给自己听的,想着家里那摊子破事,就不免迁怒:“冯主事不去就不去,你没心思跟我们一起,难道我们就有心思八抬大轿过来请你不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识抬举!”
后面这四个字一出口,所有人都惊了。别人不知道,可部里的人都明白,自打冷澄决定要“平易近人”以来,一直都是春风般和煦。不但很少口出恶言,连板起脸来讲大道理的时候都少了。上次对冯之峻发火也只是因为他好死不死扯到了友人,才一时按捺不住。今日里其实燕侍郎已经刻薄够了,冯之峻那点酸葡萄的话,不理他也就算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冷侍郎居然要撕破脸了吗?
再想起部里那个传言,冯主事光荣成为唯一没有去冷澄家里吃过饭的人,大家恍然间明白了一个现实,那就是部里天天做事,掌握实权的冷侍郎不待见冯主事,而且是很不待见。
一时间众人看冯之峻的眼光充满了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冷澄拂袖而去,大家慌慌忙忙跟上,顷刻之间整个部里就剩了冯之峻一个人。
他紧抿嘴唇,盯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珠都要瞪出来,指甲掐到肉里,满心都是怨愤。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银发老者晃晃悠悠进了门,用惋惜的语气对他说:“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冯主事,一腔热血屈居人下,可是不甘呐?”
钦宁宫里,闲庭正跟任婉华讲宫中趣事:
“就说那个韵贵人,好歹也是个能弹会唱的,居然除了唱得词儿对文墨一点都不通。皇上出对子,她对不上。皇上吟诗,她听不懂。这也就罢了,还偏要争上风,学各位娘娘做诗,又不会,不知道找了谁代笔,巴巴地写出来献媚。谁知道皇上让她解释解释诗意,她当然就愣在那儿,支吾了半天解释的驴唇不对马嘴,听说那天,别说是皇上,就是皇上身边的女官都听得笑起来了!”
任婉华淡淡一笑:“她那副轻狂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没深浅的。她要是会作诗,那那些字啊,韵啊都得哭死!原先还以为她有几分本事,到今日一看不过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乐姬!”
清藻殿里,文茵听着亲信宫女讲韵贵人的事,也不由得笑将起来:“打那日赏荷花起,我就知道她是个莽撞人儿。没想到她还真是个不懂风雅的棒槌。想当初她刚进宫时,我还因为她把柔妃气个半死,心里多了些提防之意。没想到啊没想到,人总有一缺,而她这一缺可不止是在这心性上!”
贤妃在自己宫里低嗔道:“好端端的说别人是非做什么?你主子我也不懂那些诗啊词啊的,难道你也要取笑我不成?”
她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现在的亲信宫女答道:“那可不一样,娘娘虽说不懂,但至少不会不懂装懂。那个韵贵人,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还楞要逞强邀宠,没的叫人看着心烦。再说了,娘娘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不过有个侍郎舅舅,做地方官的爹,听说还有个烟花之地出身的亲娘!”
贤妃微怒道:“叫你少说,你还说,嫌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