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椒房殿里日月长(1/1)
八年前,一身明黄的少年从一地的砚台毛笔里扶起一个小宫女,笑着说:“哪来的小丫头,冒冒失失的,就不会小心点看路?”小宫女不曾道谢,只是红着脸跑开。
六年前,摇着金边折扇的少年倚在一棵柳树边上,面对着强做镇定的小女子:“你就是尚仪局那个能诗善画的小女史?我知道你姓文,闺名叫什么?”女子双颊飞霞,却旋即正色:“奴婢卑贱,太子没必要知道奴婢的名字。”随后竟转身离去。
五年前,浅淡烛光里,少年对着当年摔倒的小宫女认真地说:“阿茵,虽然你不如我身边的莺莺燕燕美貌,脾气也不是甚好,可是我就喜欢你目下无尘,不染尘埃的傲气。世上多得是对我千依百顺的女子,可是只有和你一起,我才能感到,有人是真心对我这个人,不是我这个身份。”
四年前,先帝卧病,朝中局势动荡,太子地位不稳,反对派虎视眈眈,争国本一事满城风雨司仪局尚宫召唤上书房女史文茵,在密室里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我知你是太子心上的人,如今太子在难中,你可愿意为他做事?”
三年前,先帝薨逝。太子萧卓即位,封皇后,册九嫔,九嫔多出身于高门大族,只有赐住清藻殿的修华文氏,是原宫中的尚书局女史。
赐封当夜,文修华昔日女伴,**女史任倚华前往拜贺,为免旧友尴尬,文修华遣退侍人,却不料昔日旧友抛出一句:“难怪当日做出那样事来,原来是攀上了高枝,也怪我当日有眼无珠,没认识到您是贵人。”说罢扬长而去。
两年前,司仪局尚宫撒手人寰,有宫中旧人,揭出文修华为上书房女史时,曾窥探宫中私隐,险些使当年的**女史任倚华为之顶罪,是司仪局尚宫存了爱才之心,将这件事遮掩过去,方得脱身的秘事。是年九月,附住清藻殿的韵贵人自尽未遂,救醒后哭诉是文修华逼迫所致。皇上当场于清藻殿大怒:“我本以为你是朕没即位时候就看中的人,对朕真心,性格又清高,才让你做一宫主位。没想到你包藏祸心在先,妒令智昏在后,朕当年真是瞎了眼睛。”随即下旨,将文修华贬为贵人,韵贵人升级迁出。下完旨后,不顾苦苦解释的“文贵人”,拂袖而去。从此,清藻殿门可罗雀,椒房恩宠,一朝成空。
天下已定,不知道当年内情的皇上。不需要她这个不光彩的恩人。粉黛三千,注重德行,心性的一国之君,不需要一个妒妇。时至今日,过了两年冷清日子的文贵人,终于熬不住失宠的凄凉,向皇后卑躬屈膝,愿意投入门墙,甘心做一个平分秋色的普通婢妾。
若是从此安下心来献媚争宠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心还是会疼?
宠辱沉浮,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有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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