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证据(1/3)
三个人用罢饭,窦妙净就被赶在屏风里头继续研究早上的讲学,两个大男人则在外间的拔步床上摆了张床桌,开始下棋。
虽然是各自低着头,但显然谁在心思都不在棋局上。
默了半晌,窦湛问了句:“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澹台予“嗯”了声:“他们可真会躲,流窜了福建之后又坐船回到了宁波。”他顿了下,抬起头皱眉,“听说你们在宁波还留着二房跟四房?”
窦湛脸色一变,扔下棋子道:“澹台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窦家能跟东岛的人勾结不成?”
“湛兄勿恼。”澹台予却一点不生气,“你们窦家是分家不分宗,若他们犯了事总要连累你们,若真有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我想也瞒不过你们长房老太爷的眼睛。可是俗话说得好,家贼难防,保不齐有底下的人仗着主家的脸面大,就私底下做起了见不得光的勾当。”
澹台予年纪还轻,可他手上却握着大半个澹台家族的势力与生意,他的手段与心计,不容小觑。这一点,窦湛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人家忽然间牵扯起自家人来,自己难免有些激动。
窦湛舒了口气,又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把腿盘在拔步床上继续执子对着棋局,说道:“澹台兄的意思,我们得走一趟宁波?”
窦妙净的心思也全然不在那些枯燥乏味的账本上,屏风外面的话,她正拉着耳朵听着呢。刚听前几句,她只念叨着是是顺风船行翻船的事情有关,可是听到后面几句,忽然涉及到窦家的二房与四房有没有跟东岛贼相勾结,可把她给吓了一跳。因有着前世的记忆与经历,她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前世也是因为这个吗?那窦家窝藏的,难道是东岛的贼人?
她前一阵还着实喜欢吃从东岛传过来的雪媚娘呢!想想那甜腻腻软糯糯的口感,此时竟然一阵恶心。又想到猫腻有可能出在二房与四房那边,一并联想到自己房里四老爷派人送来的整块西洋穿衣镜,她可每天站在那面镜子前照东照西的,往后恐怕要膈应坏了。最重要的是,如果问题真的是由二房与四房引起,那么她这大半年的在临安城里瞎琢磨,岂不是百搭了许多功夫?
她把笔一掷,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神色严肃道:“予叔叔,您这么说想必心里是有把握的。可是妙净不明白,在宁波海上势力尚可的家族可不止我们窦家。舟山沈家,观海卫顾家,那也都是举足轻重的家族,您怎么就不怀疑他们?”
两个人没料到她出来,明显地一愣。
窦湛丢下手里的棋子不悦道:“姑娘家家的瞎咋呼什么?”
“我没有瞎咋呼。湛叔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可是卖国的大罪,您可不能糊涂。”
窦湛的脸色很难看,急得要把她赶出去,被澹台予拦下:“妙净什么都不知道,有所疑心也是应该的。”他劝慰了窦湛一番,转过头对窦妙净笑了笑,“妙净说的不无道理。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有此推断对吗?”
窦妙净点头,心理却是一紧。
她是知道的,澹台予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她刚才也是气急了,想激将这两个人说真话。
澹台予冲她招手,待她在身旁坐定,开口缓缓地问:“你们在北高峰下有个庄子对不对?”
是她的庄子?!
窦妙净不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漆黑的眼珠水盈盈的,闪烁着此刻她的讶异。
澹台予没有让她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我跟你湛叔父六月的时候并没有回到天津,而是直接在半路就碰到了一伙东岛人。我们静观其变,发现他们是受一人所邀才前来我们大未。这人手段雷厉,藏得也很深,我们查不出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他召集这帮东岛人来大未,主使他们掠劫顺风船行的船只,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能不知道,近期我们顺风船行,又在东海海域碰到了黑旗船,只是并未损失过重,所以就压着并没有往外传。你知道黑旗船吗?”
“黑旗船?”窦妙净不知道。前世她是个短命鬼,哪里有机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澹台予一笑,耐心地解释起来:“黑旗船就是海上大盗,却也不是单纯的海上大盗。他们有个组织,叫黑旗盟,每个入黑旗盟的人身上都背着血债,在陆上被官府追击地走投无路,才被迫逆身海上。而这些人不止有来自大未的,更有东岛的,高丽的……”
那可是帮穷凶极恶之徒呀!
“我们行商海线的有句话,叫做遇黑者必死。说的就是但凡遇到黑旗船,便绝无生还的可能。”澹台予说到这里,神色凝重。
窦妙净突然间又糊涂了:“可是他们两次劫船,并没有将你们的船只置于死地呀!”
澹台予眼睛一亮,微微笑了起来:“你慧心善悟,可猜得到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窦妙净老老实实地摇头。
澹台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暗淡:“这个为什么,我也想知道。黑旗船素来不留活口,为何却屡屡与顺风船行的狭路相逢,又手下留情呢?”
窦妙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予叔叔您糊弄我呢,您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不能小瞧你呀!”澹台予还是没忍住,摸了摸窦妙净的头,心里越发喜爱起来。可是那股意动在眼门前,却不得不让他结结实实地掩藏住才好。只要看到妙净好好的,一生平顺,他也不枉南下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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