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亲近(1/2)
窦妙净磨磨蹭蹭地进了中厅,给诀老太爷敛衽。
鞋底踩到一枚棋子,觉得硬邦邦的。就像是诀老太爷这个人,简直是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他难道就不能装着没看到自己吗?
哎,她后悔答应初儿的事了。
看她愣愣站着,诀老太爷气笑了:“湛郎,你带她去隔间吧,看把这丫头吓得。胆儿真是细!”
窦湛笑吟吟地应了声“是”,便过来牵起她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别怕,你予哥哥在隔间喝茶,你正好去陪他说说话。”
窦妙净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湛叔父明明离开蕉雨台了呀,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了?
她在屋里四下看了看,顿时明白过来。澄心回来了,定是他先来禀了窦湛这件事,所以窦湛才会回到蕉雨台。这湛叔父也真够奇怪的,他来趟这浑水干什么?
想想还有个澹台予在诀老太爷这里,窦妙净又释然了。湛叔父还是很义气的,没有把澹台予一个人扔在这儿,自己溜走。
她又给诀老太爷行了个礼,便装着像没看见窦茯兄弟似的,目不斜视地随着窦湛去了隔间。
那隔间,是平素诀老太爷用来参禅打坐的。等闲人不好进去。
看到澹台予一脸气定神闲地坐在蒲团上喝茶,窦妙净的心便稳了许多。她怕澹台予在这里尴尬,问她许多事情她却又不知道,到时候只会让人家在心里笑话窦家。
她松开了窦湛的手,笑着迎上去给他行礼,就着旁边的蒲团也坐下了。
“澹台兄,劳驾你看牢我这个侄女儿。”窦湛竟丢下这个话,自己扬长去了。
窦妙净脸一红,不禁腹诽。
好歹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还没长成,不过也没到丢给任意一个陌生男子还不用担心吃亏的地步吧?湛叔父竟然这么放心地去了,他真的这么信任澹台予吗?
还是以为十二岁的姑娘,压根就不是姑娘?!
窦妙净心里有点生气,窦湛为什么没留下来。
她别扭地把手上的绢子绕在手指上,拼命地绞。眼神左晃晃右晃晃,就是不敢落在澹台予身上。
诀老太爷的禅室熏着檀香,使得这不大的空间里,香气更加浓郁。龛上供的是一个比她人还高的洒金底“佛”字。而在拔步床那边的墙上则挂了一副“禅”字,对墙立着两张圈椅一张四角立桌,桌上摆着用青花阳羡盆种的兰花,墙上依然挂着一幅字,是“静”字。
这里的每一副字都要比她的个头都高。她得仰起脖子,才能把整幅字都看进眼里。
“诀老太爷这里也太素净了吧。”她喃喃地念叨着。
澹台予没有搭理她。
窦妙净的脸尴尬地发烫,更加不敢瞧澹台予。眼角只有微微瞟到他身上的一截布料,仿佛经过这里檀香的熏染,也散发出一股迷迷蒙蒙的香味。
“会下棋吗?”良久,澹台予终于问她。
咦?下棋?
这才看到澹台予面前摆了一盘死活题的棋局。
窦妙净点点头,可是又很快摇头:“不会。”
连诀祖父都夸赞澹台予的棋艺,她这么点小“会”,就别献丑了。
澹台予笑了笑,眼神专注到,连个余光都没有扫到窦妙净。
窦妙净感觉到了一股挫败。
她被人忽视地好彻底。
时间又比刚才静了几分。
窦妙净越来越坐不住。偏生这禅室的隔音还这么好,她猜现在外面已经吵翻天了吧,居然这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托住腮帮子,挖空心思地想着,跟澹台予聊些什么好呢?
“你叫什么?”澹台予自己跟自己下了几手,也许是觉得无聊,便漫不经心地问窦妙净。
窦妙净“啊”了声,飞快地端正身姿,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姓窦。”
“……”澹台予终于肯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了,粉红的嘴唇有着忍不住的笑意,道,“我知道。”
窦妙净顿时涨红了脸。
她是猪脑子吗?澹台予能不知道自己姓窦吗?她要是不姓窦,能姓什么?
澹台予的右手夹着一枚黑子,轻轻支着脑门,胳膊肘又支在自己的腿上,就这么样斜看着窦妙净。笑着说道:“你父亲是乾州知府对吗?湛兄跟我说过。读书人的门第,总有这么多讲究。在我们商贾之家,即便是女子,也是可以与人谈生意的。”所以互道姓名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看着窦妙净,见她满脸诧异,只好又说道:“我吓着你了。”
“没……没有。”窦妙净讪笑着摇头。
她的确知道,商人家的儿女没有读书人家那么多规矩。金钱、利益、吃饱、穿暖……这些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哪还有心去管什么诗书风雅,男防女戒。可是窦家也是从商户走过来的呀,直到现在,有许许多多的地方都没有脱离商户的习气。
他们越想往知书达理上靠,就越会觉得与之格格不入。那可是要经几代人的洗礼,才能够脱胎换骨的根本。
“妙净。”窦妙净红着脸说道,“闺字妙净。”
长这么大,除了陆成阳跟陆成赋以外,她还是头一次在外男面前说自己的名字。别人看她还小,当是个小孩子。可她——其实已经活到过二十岁了。
在她心里,很多事情已经没法当自己是个十二岁的小孩了。
澹台予目露惊讶,不过片刻后便很是赞赏地点点头:“嗯,好字。”
“怎么个好法?”窦妙净从来没跟人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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