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何事频频梦里归(1/3)
秦思罔的眼中,又浮现出那种好似还有些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的,奇妙的悲悯之色。
然则,他的眼底是漠然的。
他对着那时在他面前强撑着,极力维持着平静的伶舟皎,极是轻描淡写地道:“你既知晓,你不过是一用以交换与别人的条件,那么,你也该明白,这些条件,在用过之后,自然就失去了一开始的价值。”
换言之,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过是自讨苦吃。
而且,想来伶舟琼能叫人将她送到这里来,必定是不愿意让她多么完好地走出去,至少,即便是面上看起来依旧完好,心底也要经历一番波折破败,这样,方才对得起伶舟琼特特将人送过来的举动。
秦思罔自然是明白伶舟琼这一层含义的。
且这样一来,伶舟琼也不仅仅是要给伶舟皎一番磨折,还想要试探秦思罔,试探他究竟有多么了解她的想法。
如此一来。
秦思罔在对着伶舟皎的时候,自然不会有除了漠然之外的任何动容的情绪。
于是,就着伶舟皎惨白的面色,秦思罔接着在说:“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如此天真,那样的地方,那样遇险便恰到好处的营救,你以为,这世间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人为居多罢了。”
伶舟皎将下唇咬出了和面色一样的惨白。
“安排那样一出,不过是想在将你送给伶舟琼之前,看能不能从你口中套出些什么消息,偏生,”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奇妙的温和中带着明白的不屑,“你还真的是如我预期的那般没有本事,连丁点儿的消息都不曾知晓。”
秦思罔施施然地补刀:“你落得这般下场,究其缘由,不过是自身缺陷所在。”
天真到愚蠢!
伶舟皎忽然觉得很想笑,很想要笑出声来,但她的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哽住。硬是没了笑出声来的力气。只是面上的苍白愈发沉凝下来。
确实是天真,不是么?
即便是经历了那样多,遭到背叛。遭到伤害,遭到这世间的不公,可她仍旧愿意相信,仍旧在心底怀着一份实际上早就不该怀有的期待。期待着总有一天,会有人将她从这般失落的境地中拉出来。
她以为。他或许真的会是她的救赎。
但实际上,他却是最后那将她推入深渊的侩子手。
多么...天真到愚蠢的人啊!
伶舟皎的眸中,在那样的时刻,好似其间潋滟带着灼灼光华。端的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但秦思罔面不改色,像是对她所有的一切动人的地方。都不为所动。
他是那样清俊,那样温和。那样有着翩翩风姿的人啊,可是他现在,在对着她说着那样残忍的话语,好像要将那些被她刻意压下来的伤处,一一自她的心间撕裂开来,要看看,她痛不欲生般的模样。
伶舟皎盯着他,仍咬着牙,不开口。
秦思罔却又接着道:“伶舟皎,你应该心底也是清楚的,不是么?你会有今日,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所处的位置,不是仅仅因为伶舟琼和西乞俪的刻意为之,更是因为,你自己的不作为,还有你那些可怜而又可笑的想法!”
哪怕是稍有手段的人。
在这样的境况下,都不会由着自己落到这般的地步。
“既然,你将自己推到了这一步上,你又何必还要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呢?早早地解脱了不是更好?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值得你过多地去留恋,因为现下,你再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势必会得不到。”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秦思罔面上的清俊,好像遮住了他心间蒙上的漆黑点墨,他看起来,还是那样会令人忍不住心动的人。
伶舟皎栗色的眸中,仿佛有琉璃般的焰火在暗色底层灼灼燃烧起来,像要将她所有的愤怒燃起,她攥着衣襟的双手,已然扣得指节都泛白,她终是极其轻忽地笑出了声来。
那笑声出现在这样的房间里,这样的情形下,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突兀。
她定定地、深深地看了秦思罔一眼,想要将他整个人的样子,重新在她的心底描摹一遍,因为面前这个人,实际上对她来说,是个极其陌生的人,因为,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地看清楚过他。
她自以为的了解,其实大约都是他给出的误解。
屋内的气氛,让她觉得窒息。
可是她偏偏愈加倔强地挺直了腰背,微微地抬起了下巴,她用着一种讥讽意味十足的眼神回望着他,尽管她的面色苍白,也掩盖不了那一眼之中,咄咄逼近的锋利,她就那么一眼,好像便能看到他心底,那些积年堆砌的不堪与黑暗。
她好像是在说着——你的人生,其实也不过如此,谁又有资格去说谁的不是?!
大概已经没有必要再交谈什么。
伶舟皎转了身,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秦思罔一眼,或许,在来此之前,她在期许之中也早已料到或许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可能在最不想被毁灭的时候,往往就会被击碎。
只是,她没有能料到的是,原来,还能够碎得那么彻底。
她转身要走,动作便极快地要到了那房门边儿。
秦思罔却陡然欺身而近,一手拉住她一侧的胳膊,手上稍一使劲儿,便将她那样单薄的身子,蓦地转了个面儿,由朝向那房门而去,变成了与他面对面而贴近,他并不收敛着手下的力气,将她拉着转了个面儿,又直接推了一把,使得她重重地被摔靠在那身后的房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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