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祭典风波(2/2)

遥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的震撼，也垂下头去：“女王这是向群臣、向天下公开表明她要易嗣的决心了么？还是说……，对了。还有终献，会不会……女王是想让王储做终献呢？”

遥儿心中陡然又萌生了一线希望，官员们也陆续想到了这一点，在亚献结束之后。他们悄悄把头抬高了一线。这个抬头的动作很轻微，但是无数人同时做着同样的动作，再轻微的动作也足够壮观了。

文武百官、王亲国戚们，仿佛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着他们的脑袋，在田承乾退下后。他们齐刷刷地仰了一下头，站在高高的丹陛之上的田七娘嘴角微微一勾，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田承乾退下之后，大鸿胪又向前走来，开始导引负责终献的人。

女娲神宫宽敞巨大，堪称天下之最的宫殿上，无数双眼睛随着他的身形移动着，移动着……，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看他走向谁。大鸿胪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长乐侯田三思的身边，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随着一脸肃穆的大鸿卢的导引，田三思迈开大步，登上了丹陛。

当田三思朗朗的声音在金殿上回荡起来的时候，没有人望着他，也没有人听他说什么，当田三思做“终献”大礼的时候，文武百官已都把目光投向了田七娘的儿子，投向了那位曾经的大齐王子公子苏。

站在后面的人，有的人能看到他的背影。有的人只能随着别人望去的方向大致行一个注目礼，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但是站在公子苏左右的人是能够看到他的。公子苏神色从容，没有一点异样。

他的王位被母亲夺走了。朝夕相伴、共过患难的两位妃子也被他的母亲活活打死了，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受到这般羞辱，他的王储之位也行将失去，但是公子苏脸上没有一点羞怒、激动的神情。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几位小王子，脸孔涨红。愤怒到无以复加。

祭祀，不只是一场祭礼，它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政治讯号。

即便掌握了全部政务也只是一个权相，不是一国之主，而祭祀天地则不然，这是君王权力的象征。

大祭结束了，文武百官、王亲国戚们纷纷退下，一退出女娲神宫，便步履匆匆地向外走，今天这一幕大祭情形透露给他们的信息量太多了，他们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一时间连交头接耳的现象都不多见了。

王储一家人在这人群中是最尴尬的，自从女王下旨不许王储再接见百官之后，实际上他一家人已经被软禁在宫中，除了身边侍候的人，一个外人都见不到。而今天尽管他们置身在如许之多的朝臣和宗室之间，却依然有种孤独无比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在避免与他们接触，以致于他们看到王储一家人走过来时，都要垂下脚步地避开去，公子苏依旧神色自若，但是走在他身后的几个儿子，却是悲愤已极，姜天成和姜小白表现的尤其激动，以至于公子苏不得不低声训斥，喝令他们克制。

这时候，穆夫人却走向了公子苏，一些朝臣看到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只是把头垂的更低，走的更快，好象什么都没有看到，而田氏子侄和已经倒向田氏的人则一脸不屑的冷笑。

谁也不知道这对兄妹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们就站在女娲神宫前面宽敞的空地上，对站良久，公子苏黯然向妹妹拱了拱手，转身行向宫路。

遥儿是最先退出大殿的一批官员，却要让后退出来的品秩高的官员先走，所以她成了走在最后的一批人，当她走到穆夫人和公子苏兄妹旁边时，她没有像那些对王储一家人如避蛇蝎的大臣们一样急急走过，而是微微顿了一下脚步。

姜小白看到了她，目光定在她的脸上，遥儿站住脚步，向他拱手一揖。

这是礼节，既然已经同这位小公子照了面，理应行礼，但是整个朝堂上，今日行完祭天大礼之后，依旧守礼的，也就只剩下遥儿一人了。

姜小白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他认出了遥儿，在他的记忆中，这个遥儿同田家有很密切的关系，所以他只是咬着嘴唇，冷冷地扭过头去。

遥儿在心底里叹息了一声，从他们身边慢慢走了过去，公子苏带着几个儿子走了，穆夫人则向宫门外走来

风语凝噎，似在诉说着堂堂姜氏王家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