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场造化(2/3)
诗?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一首诗?
这么短的时间,做一首合辄压韵、应情应景的打油诗也属不易了,却不知这位把吟诗作赋比喻成和泥巴的女娃会做出一首什么诗来。
一时间众世家长者都摒住了呼吸,准备瞧瞧遥儿和出的这团泥巴。
安轲目不转睛地看着遥儿,神色间微微露出了紧张之色。
遥儿既把写诗贬喻成和泥巴,那么她做不出好诗也没什么,反正她都说了这是和泥巴,她在这方学问上无甚造诣也属寻常,可安轲很少关心在意一个人。而遥儿恰是那很少很少当中的一个,他当然还是希望遥儿姐姐能风风光光的,这一来就难免替她紧张了。
遥儿道:“郑老前辈既然出了题目,那晚辈就做一首赞一赞今日李宅寿诞之喜的盛况。”
郑老也有些意外。敛了轻视之意,沉声说道:“洗耳恭听!”
遥儿举目四顾,显然在寻找素材。
她的视钱从对面那雕花紫檀的十二扇屏风上微微扫过,又看看墙角小几上置放的薰香瓷炉,最后定在堂前的那方红毡上。遥儿来此之前,此处刚刚舞过一曲‘绿腰’,堂前红毡上有歌伎舞女遗落的鬓间红花一朵。
遥儿微微一笑,举起形如半月的羽觞,漫声吟道:“画屏深掩瑞云光,罗绮花飞白玉堂。银榼酒倾鱼尾倒,金炉灰满鸭心香。轻摇绿水青蛾敛,乱触红丝皓腕狂。今日恩荣许同听,不辞沈醉一千觞。”
静,很静。
厅中都是各世家的家主和地位重要的长辈。个个饱读诗书,遥儿这首诗不算惊世之作,也绝对算得上寿筵诗中的上乘佳作了,应情应景、满堂富贵,那种大富之家欢乐祥和的氛围尽数描述了出来。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一首七绝,已然实属不易,而遥儿此前再三表现了对诗词的不屑,显然在这上面她以前是没有耗费多少心力去做学问的,那么她能做出这样一首好诗。就尤见其功底了。
这种态度和成就上的强烈反差,才是最令人惊艳的,人人都在等着她和出一堆真正的泥巴,偏偏他就捏出一个形神兼备惟妙惟肖的泥人儿出来。如此看来她先前的姿态显然不是惺惺作态地为自己找借口,而是真的不屑。
安轲眼中倏然闪过一抹异采,李羡诃胡须捻到一半便停在了那里,半晌才缓缓顺了下去,看向遥儿的眼睛浮起几分笑意。遥儿吟完这首诗,见半晌无人应声。只好继续作完这场秀,拱手向众人道:“献丑!献丑!”
遥儿幼承家教,尤其是父亲隐居若水之后,他把重振家声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唯一的丫头身上,对她的教育更为费尽心思。
再后来,遥儿随着师傅去了海外,她的祖爷爷虽然形貌粗犷,昔年又是绿林之首,但也是满腹学问。他当年想争天下,靠的可不是盖世无双的武功,而是满腹经纶、治世之才。
在海外这些年,祖爷爷没有指点过小徒孙的武功,但是文教却是亲自着手,遥儿的文采自然是不差的。
一位老者哼道:“恭为德首,慎为行基!女娃,你既擅作诗词,后花园中众世家子邀你吟诗作赋时,不管你心中如何不屑,随意应承一下又何妨?又何必刻意贬低,哗众取宠呢?须知势不宜恃、气不宜狂,含蓄退逊,方是谦谦之道。”
遥儿拱手道:“这位长者是……”
弥子暇替那老者答道:“这位长者,是崔公。”
遥儿诚恳地道:“长者面前,敢不坦肀膊⑽藁┲谌〕柚意,而是对诗词之道确实就是这么一个看法。
晚辈既不屑于它,又何必掩饰自己的轻慢。今日堂上,若非长者要求,晚辈也不会做这首诗的。若是天下太平,晚辈又出身高门士家,既不用忧国忧民,也不用为口食奔波,说不定也有闲情逸致与众公子小姐吟诗作赋自得其乐。
可如今强敌四顾,朝中酷吏横行,诸位长辈既对晚辈之事知之甚详,想必也清楚晚辈与酷吏们斗争的惨烈,如此种种关乎国计民生、家国天下的大事面前,诗词之道自然就是一团泥巴了。若是晚辈这首诗还入得各位长者法眼,在晚辈看来它也就是一团捏得好看些的泥巴而已,实无大用。”
崔公还要说话,李羡诃已然笑道:“崔老头儿,你要和遥儿谈的事情,是家国天下呢还是诗词歌赋?你是打算说服遥儿,让她从此浸淫诗词之道,成为一代词宗或者诗坛大家还是朝廷干臣?”
崔公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种事,他的确没有必要和遥儿纠缠。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家族的传承、天下的太平,诗词这种东西,他也有许多年不曾在意了,李羡诃如今喜欢收藏,他则喜欢游山玩水,如果大事需要,这些雅好也可以随时牺牲的,遥儿重不重诗词,他哪里在乎过,怎么偏为此事起了争执?
这些长者倒也豁达,一俟想通此事,便一笑置之了。崔公绝口不提诗词,而是正色说道:“遥儿可知我们这些老头子今天要见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遥儿似笑非笑地道:“晚辈揣测到一二,前辈大概是想栽培晚辈,为墨宗世家的传承与存在效力吧?”
这间屋子里没有不可信任的人,纵然有人愿意为了厚利背叛别人,可是没有人会为了厚利背叛自己,而且也没有人付得出足够的代价让这间屋子里的人背叛什么,因此遥儿开诚布公,毫无掩饰。
李羡诃微笑道:“遥儿是聪明人,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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