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崩塌的世界(1/2)
三天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是我长大后这些年最快乐的三天,但若真要计较,我宁愿回到小时候,爷爷搬着小木几到桃树下,然后端上来几样拿手小菜,自然,最少不得的便是酒,我和他端正地坐在两边,其实这种坐姿对孩子来说都是最别扭的,但爷爷爱讲究这个,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花生米一边偷着玩儿,然后总爱时不时瞟苏幕两下。
“冰冰,你的筷子呢?待会手抓饭吗?”每每这时候,爷爷总是一边呷酒一边特傲然地瞟我一眼,但关键的是,他那声音还特别柔和,带笑。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因而也愿意听他的话。
噢,他在这方面总是非常讨爷爷的喜欢,不论是坐姿还是吃饭中规中矩的模样都表现出他良好的教养,嗯,我不得不承认,那样很好看。
这种时候,我还老爱狡辩,逞强,“爷爷!如果我跟姑父去l州待两年!我坐得比哥哥还直!”
他会笑吟吟地看着我,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顺带会补一句,“我信冰冰的。”
而爷爷总是拆我的台,他将杯子往桌上一磕,笑说:“去部队3蠢踝雍腕π匪给你做?你是要拉着你奶奶跟你一道去吗?”
然后,苏幕笑了。
我怒了,自此再也不提那回事了。
年纪虽小,我也知道“丢脸”就是这么回事。
那晚,爷爷兴致极好,还给他倒了小半杯茅台,以“男子汉”的理论怂恿他喝下去了,结果,令我们意外的是,苏幕醉了——
爷爷将他拖到房里,一边还不住嘀咕:“你爸的酒量好得令我都嫉妒,要不是当初他喝过我讨到大丫头,你还不晓得在哪儿咧……”
我倒不关心爷爷的谬论,只是他拖苏幕回房间的动作委实粗鲁,我就怕爷爷把他磕着碰着。现在想来,我年纪小小已经潜意识将苏幕当成我的“所有物品”了,就像自己的玩具不允许被随意对待一样,心情是一样的。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睡,一直趴在床边盯着他,以为他是“病”了。
后来,他醒了要喝水,我就跑到外面去给他拿水,穿过黑漆漆的走廊,奔到厨房去打水,屋子又大又空,只有我“嗒嗒”的脚步声……也原来,那时候我已经能为他变得那样勇敢。
天空乌云密布,倏地,亮黑的马路印上一个个黑色的大圆点,又开始下大雨了。
少顷,窗外的嘀嗒声愈变愈大,就像数万发子弹一齐朝着大地扫射,车辆,人群,山石树木,无一能幸免。
这是三天后,依照原来的计划,我们要回市里。
出发前,我们的汽车出了点故障,其实这样也好,我拉了他去坐旅游专线,给周叔叔发了条信息然后关机,公交需要开两个多小时才回市中心。或许,上天都在怜悯我。
公交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雨水倾盆而下擦过窗户,零星的水滴落进来刮到我脸上。我抬手拭去,窗外苍翠的景色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我将手指按在窗玻璃上,里面有他的倒影,其实他的侧脸看上去冷傲不可亲近(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眉毛隽秀,一根根眉发很是分明,边上的那个是我,我的肩头被他的右手牢牢握着,即便这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似的,因为他这个占有欲十足的小动作。
我将手掌按在玻璃上擦拭,玻璃里的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哭?为什么擦不掉——
“你无聊的话和我说话。”他突然将我的肩膀一揽,我顺势靠到他身上将眼角的湿意揾干,然后闷闷出声:“和你说什么?我饿了。”
他笑了笑,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出门前,我提议带两只桃子,被你拒绝了。”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吃够桃子了。”
我撇了撇嘴,他突然拿了一盒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下放晴,轻松一伸手就抓到手里,惊喜地问:“什么?”
“金枪鱼寿司,不吃还我。”他说罢,懒懒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要来够,我将盒子举到窗边打开,不给面子地说:“饿了,什么都能凑合。”然后拿出一个就往嘴里送。
他倨傲地抬着下颔,眼睛向右下倾斜45度睇着我,同样不给面子地回敬:“陈之冰,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我就能认出你。”
我握着寿司的手指一曲,少顷,才将嘴里的寿司往食管咽下,支吾道:“你要是真能认出来才算,口头的我不爱听。”
他似是很高兴,拉过我的手一握,“那好,下次我们去台湾美食街——”末了,他得意地瞟了我一眼,一脸“我必定认得出你”的表情。
好嚣张——
宣告完毕,他长指一拈,一块寿司就进了嘴巴,他细细地咀嚼起来。看起来美味极了。
我实在不舍得打破他的幻想,胡乱地点头答应他,“咳咳——好辣——”
他着急地拍着我的背,拧起眉头说:“放了点芥末,你不是说最近重口吗?”
嗯,真贴心。
幸好这车上坐的人少之又少,我咳了半天,眼泪都出来了,胡乱蹭在他身上又兀自笑起来。
苏幕倒没嫌弃我,还一个劲地笑着赔礼道歉:“我的错,苏太太——”
我现在只有眼睛可以瞪他,苏幕完全视而不见。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我的背,一手搭在下巴上,细细地笑,“又哭又笑的,陈之冰,你干嘛?”
我深吸了口气,趁他不注意,将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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