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仿似故我(1/2)
曲折的回廊尽头,两个小人牵着手气喘吁吁地往前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边的嘈杂,相视一笑,快步跑开。
柔软的白绢在随风轻轻扬起,飘摇着落在石子径旁的花枝间,清寂寥落。
“彘儿,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啊?”两人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娇却还是不忘打挺刘彘的愿望,毕竟这捉弄人成功了,他的愿望就会实现。
“阿娇姐,我想要……”
“放肆!”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刘彘的话,心不在焉往前跑的两人只觉得撞上了人,然后踉跄着后退却又被人扶住,继而便看到了皇上面色凝重的望着他们俩,满是探寻。
景帝本是要往玉液池去凑七夕的热闹,却不想提灯引路的内侍在前,竟有两个小人不管不顾的冲过来,那架势,浑然没有看到这边有人,直直撞了过来。春陀一声低喝,内侍才看清来人是刘彘同阿娇两个。
被扶着堪堪稳住身形的两个小人,看清来人,都是一愣。刘彘先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阿娇却是僵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对上景帝一脸探寻的笑,“阿娇,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呢?”
“回父皇的话,我们……”
“皇舅舅!”阿娇打断刘彘的话,越过一众内侍,亲热的攀着景帝的胳膊撒娇道:“皇舅舅,我们在这儿等您啊,外祖母让我们来接您去玉液池看热闹!”说着,还不忘给一脸诧异的刘彘使眼色,让他赶紧让路。
对于这半真半假的话,景帝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领着两个小人,闲聊着往玉液池行去。
乞巧的细节内容,阿娇早已记不清楚,只是未到玉液池,她便先看到了同薄后躲在一边说话的宫女,似乎就是刚才回廊那儿的人,心中登时一颤,下意识的回头看刘彘,却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一脸忐忑。
“阿渝,怎么了?”薄后的闺名,正是一个渝字。
看到景帝,薄阿渝显然一惊,面上登时由焦急变成了惶恐,手足无措的看着景帝,一时倒忘了行礼,只吞吞吐吐道:“陛……陛下,没……没什么……”她是刘启的结发之妻,却也是当初的薄太后为了巩固自身地位而嫁给刘启的薄氏女子,自薄太后仙去,这么多年,刘启同她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何况说话。
“出什么事儿了?”看到发妻这般惶恐,刘启自然不会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一味的追问,“可是乞巧之事么?”
听了这话,薄阿渝面上更是一白,身子趔趄险些昏过去,多亏刘启适时伸手扶了她一把,然而不待稳住身子,她便挣脱了帝王的怀抱,仓皇跪下道:“陛下,余该死,没有照管好公主们乞巧的圣物。”
七夕乞巧,公主们都用锦盒装了蜘蛛放置一夜,织网密集者谓巧。阿娇和刘彘在回廊里撞翻的那一行宫女,正是奉命去长乐宫取放置蜘蛛的锦盒回来,却撞上了捣乱的阿娇和刘彘,摔得四仰八叉,蜘蛛自然没了踪影。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众侍立的宫女也都一个个跪下告罪,阿娇脱开景帝的怀抱,怯怯的拉住刘彘,小声问道:“彘儿,那……是不是刚才回廊那儿的人?”
刘彘手上猛一用力,忙低声回道:“不是,阿娇姐不要乱说话。”
这阵力道惊醒了阿娇恍惚的神智,看着跪在地上弱不禁风的薄阿渝,阿娇似乎能透过她看到从前的自己。刘彘,又何尝不是为了帝位而娶自己呢?一旦外祖母逝去,恩爱转眼成空,只剩自己不明白他的心,还妄自可笑的以为,长门冷落不过是他的一时之怒。
薄阿渝不过是在薄太后需要一个薄氏女子做太子妃的时候恰巧出现,比之自己金屋藏娇的美梦,她什么都没有,而她也是刘启的发妻。但是阿娇隐约记得,她的后位,似乎在刘荣被立为太子后不久,便被废去了。
想起这些过往,手心传来的炙热温度似乎变成了烧红的烙铁,阿娇僵硬的挣开刘彘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上前几步,亲手扶起薄阿渝,莞尔一笑:“皇后娘娘,舅舅是在关心您呢?”说着回头探寻的看向景帝,“是吧,舅舅?”
景帝看着不胜娇弱的薄阿渝,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重重的点了点头,“没事儿,咱们一道过去太后那里吧!”说着,极其自然的伸手去拉薄阿渝,却被她不胜惶恐的避开。
这本是下意识的惶恐,然而在刘启眼中,却成了明目张胆的拒绝,他原本柔和下来的面色瞬间冰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低着头的薄阿渝,终于只是顺势拉住阿娇的小手,大步越过她往玉液池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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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到了八月十四,刘娉下降平阳侯曹寿的日子。
外有匈奴为患,加之时间仓促,在王美人懂事的请求下,刘娉下降,并未依例修建公主府,而是嫁进了侯府新宅,改称公主府。
婚礼,古称昏礼,黄昏为一日之吉时,娶妻之礼多在黄昏,故而得名。
平阳公主府,热闹的人群喜宴布满了整个宅院,喜气欢天之间,阿娇一身碧色曲裾牙色襦裙,乌发松松系在脑后,显得格外恬静。
前世今生,对刘娉这个人,阿娇没有一点好感。前世,她送了卫子夫给彘儿,最先激化了自己同彘儿间的矛盾,恨卫子夫,阿娇更恨的,还是平阳。所以她的婚礼,阿娇一点都不想来,却无奈母亲的一味要求,推拒不得,更何况还有刘彘同隆虑公主刘婧的关系,堂邑侯府同平阳侯府,已是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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