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十五及笄(1/2)
刘荣送的那一支翡翠雕花笄,在阿娇去廷尉府见了他最后一面回来,便亲自埋在了她窗外的一棵梨树下,归于尘土。
而在刘荣死讯传来之前,未央宫里先出了一桩不大的风波,便是年至十岁上的太子刘彻,因猗兰殿里某个婢女触犯尊颜,一怒之下将猗兰殿里伺候的侍女都赶了,换上清一水儿的黄门内侍,于是这猗兰殿里,恍然成了个男儿国,虽说,也只有太子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儿。
豪门贵室,男儿弱冠方可娶妻,是以男子至十三四岁将通人事时,父母大人便会挑了乖巧的侍女做通房丫头,日后成婚多半收为妾室。而刘彻如今虽才十岁,远未通人事,又有阿娇这样一位不能得罪的未婚妻摆在那儿,他突然发这样的脾气赶了侍女,皇后心里也多半晓得,会有阿娇的缘故在其中。
是以虽询问了一番,却也并未多言,然而这样的事儿,在大汉朝堂,仍掀起了不小的波涛。朝臣纷纷私下揣度,这位未来的天子,是个断袖。
好在景帝刚要压制这风波,临江王刘荣自缢于廷尉府的消息便震惊了朝堂,断袖之说,便随着刘荣的死,渐渐被人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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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春回大地惊蛰之日,是阿娇的生辰。女子十有五而笄,许嫁。中元六年,阿娇十五,行及笄之礼。
清早晨起,刘嫖便拿了炫目华丽的金错凤凰簪,亲自帮女儿梳发。乌发如瀑,刘嫖格外仔细谨慎,生怕牵扯到发丝,弄疼了阿娇。
这一刻,再没有颐指气使的馆陶长公主,她只是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阿娇,及笄束发,阿娘的娇儿便可嫁为人妇了。”
此时屋中只有母女二人,刘嫖说得柔婉,阿娇却还是忍不住一震。前世,她及笄之后,在母亲同王娡的撮合下,也在自己的默许中,她是在当年刘彻七月初七十三岁生辰时,嫁他当了太子妃。
“娘,娇儿不想这么早嫁人呢!”转身扑入母亲怀中,弄得刘嫖一个错手,扯掉些许发丝,而阿娇却恍若未觉:“娘,彻儿才十三呢!”
刘嫖宠溺的理顺女儿的头发,笑道:“傻丫头,你这早晚要嫁,不过从长秋殿搬去猗兰殿,再说还有娘在,怕什么!”
阿娇还要再说什么,云芳却恭敬进来禀报:“长公主,翁主,太子殿下来了。”
“这么快?”刘嫖一愣,让阿娇坐好,帮她束发,吩咐云芳请刘彻进来。
“姑姑!”云芳不过才出去,刘彻爽朗的声音便已传来,带着几丝沙哑,正处于变声期,辨识度极高,“姑姑,彻儿知道阿娇姐生辰,早早赶来贺寿呢!”
说着,自怀里取出个锦盒,珍而重之的递给阿娇,“阿娇姐,你今日用这个挽发好不好?”言语间,尽是讨好之意。
阿娇打开锦盒,暗红的平绒布上躺着支木簪,上好的花梨木纹理自然,却并未着漆,但磨得十分光滑,拿在手里丝毫不觉粗糙。簪头并排雕着两朵指节大小的木芙蓉,不过层叠几个花瓣,然而阿娇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木芙蓉,花叶之上还可见几处刮痕,雕工不过尔尔。
刘嫖本以为刘彻会送些金贵的器物来讨阿娇欢心,见是这么个器物,神色间的欢喜不由敛下几分,她觉得,这是刘彻不重视阿娇的表现。顺手拿起自己准备在一边的金错凤凰簪,便帮阿娇挽髻。
刘彻自然看到刘嫖面上的不悦,面上一僵,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
“彻儿,这发簪哪里来的啊?”阿娇握着这发簪,心里却浮起一抹柔软,“哪里的师父,怎地未上漆便给了你?”
刘彻的脸立时通红,窘迫的看着阿娇,低头呐呐道:“这……是我雕得……”
声音轻如蚊呐,刘嫖并未听清,然而阿娇听到了,她难得对着刘彻发自肺腑的绚烂一笑,将发簪递给母亲,坚定道:“娘,就用彻儿这个挽发吧,那凤簪太重了呢!”眉眼间尽是撒娇抵赖,让人忍不住心软。
刘嫖接过那看来着实简陋些的木簪,仔细的挑了发丝,手法并不熟练的在阿娇脑后挽出一个斜髻,如瀑青丝垂在身后,光亮如缎。
阿娇起身对刘彻莞尔一笑,发丝轻扬,眸如星子,青涩未脱却自出一份妩媚高贵之气,美得让人不忍错目。刘彻愣愣的看着阿娇,失神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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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热闹了一天的堂邑侯府,才堪堪宁静下来,漫天璀璨的星子,将月华都盖了去。
阿娇静静倚在窗前,看着那棵才吐新叶的梨树,不由想起树下的翡翠笄,以及那个眉目如玉的翩翩少年。
“翁主,陈大人求见。”静夜里,云芳的声音很小,却格外清晰。
陈大人,指的是陈未。这几年,陈融虽在娶了刘婧后入仕,然而他兄弟两人自来闲散惯了,吃不得苦,全将刘嫖受阿娇的话而改变的嘱咐,丢在一边。如此,阿娇对于这两个嫡亲兄长,也不敢再抱希望,只是用了法子去求景帝,替陈未在兰台,谋了个御史之职。
这事儿刘嫖知道,但因着景帝说话,也并未多说。
“未哥哥,今儿怎么想起来了?”阿娇亲自倒了茶水,递给陈未。
“你今日生辰及笄,我恬为兄长,怎么也得送点贺礼吧,”说着拿出一支碧玉嵌金丝扁头钗,递给阿娇,“这东西也不金贵,左右替我道个贺,你收起来便是。”
阿娇接过那钗打量一番拿在手中,却是莞尔笑道:“阿娇谢过兄长了!”他们两人,说是兄妹情深确敷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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