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城(1/2)

考虑到要“买”粮食，林雅青仍单独行动，朱氏见她穿了男装，脸上精心描画，连做娘的一时也看不出是自家女儿，又是跟着甘妈妈一起出门，便也没话说了。

林谨知在车行定雇了两乘马车，一乘早晚接送甘妈妈，一乘由他或其他林宅的人用。

因甘妈妈说双马镇集市的食材更好更新鲜，林雅青便索性随甘妈妈出了城，四季常青开张那天她去看过，之后生意一直很好，运营正常，有林谨知看着，她便没有再去，今天顺便也瞧瞧。

大概是因为生意好人气旺的缘故，才开张小半个月，四季常青三间店面已无崭新生涩之感，看上去俨然生出点名店风貌。

难怪林谨知这些天早出晚归，整天不着家，除了看管四季常青，得闲就跑回城到处瞎转，哪里有店面出租他就跑去探看，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先问租金多少，再试着跟人压价……他这是着急想开分店了呢！

进店吃早点的人来来往往，林雅青离开前堂，往后头的院子去转了一圈，院子不大，三四间泥砖瓦房是林谨知租下店面后搭起来，两个厨子住在这院里，院墙边一个大竹架，爬满翠绿的葫芦藤，葫芦架下是个水井，青石板上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七八个木盆木桶，两个中年妇人正在那里低头忙着洗碗筷。

郭掌柜笑着走过来，林雅青与他说得几句话，便和甘妈妈打了个招呼，要自己去集市上转转。

甘妈妈已经挽起衣袖，正开始教厨子做两道新菜，一时走不开，又不放心让林雅青单独外出，郭掌柜年轻时来双马镇做上门女婿，在镇上住了七八年，对这里人事很是熟悉，因见林雅青做男子装扮，便提议道：

“小可有个信得过的邻居，男人在河里撑船，女人领了孩子在岸边树荫下摆凉茶摊，他家有个七八岁男孩很是伶俐机敏，这镇上两边集市他都是极熟悉的，平日也为人领路跑腿挣两个零花钱，若六爷不嫌弃，就叫他来带您四处去走走？”

林雅青想想有个小孩领路倒也不错，主要是省去甘妈妈担心，就点头答应。热门

郭掌柜走出去，站在店门口朝着远处河岸吼了一声，很快便跑过来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普普通通的村庄孩童模样，浓眉大眼，皮肤晒得黑红，身上一件土布短褂打了好几个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再看男孩头发也细细梳理过，拢在头顶，用一小块布巾包扎得整整齐齐，可以想见他家里定是有个勤快贤惠的母亲。

男孩儿姓柳，叫小栓子，年纪虽小，言语行动间却颇显懂事老成，甘妈妈倒一碗浓香的豆汁，再拿两个刚出笼的白馒头给他吃，考量他几句，又细细叮嘱一番，便由着林雅青跟他走了。

左右只在双马镇上游逛，这孩子既是认全了镇上本土人，就算出点什么事，他也能及时传话过来的。

林雅青跟着小栓子走到河岸边，小栓子指了指停泊在柳荫下一只乌篷船说：“那就是我家的船，我爹和哥哥替人载了一船货回来，这会正在吃饭呢。”

林雅青随口问：“你爹载的什么货啊？”

小栓子答：“六爷是问今早上？今早我爹替客商从樟木镇载了一船谷粟来，已经卸下了。”

林雅青道：“那些谷粟卸下，拿去哪啦？”

“用马车拉走，拿去城里的集市卖掉啊，客商们辛苦收得粮来，可不就是为了卖掉换银钱的？”

“哦，我的意思是……集市上也有零卖的粮食？我以为，粮食只有在米铺才能买到！”

小栓子道：“米铺自然是有米粮卖，集市上也有的啊，哦，不知城里的集市有没有，我们这里集市上就有！附近庄户人家自己种的米栗，吃不完的，或是想换银钱的，会拿一些到集市上来卖，比米铺上卖的还便宜呢！我娘就不去米铺买米，常常等到集日有人挑了米栗来才买！”

“原来是这样！”

林雅青内心豁然开朗，同时又暗骂自己真是笨，怎么就一根筋认为只有米铺才能买到粮食？这种意识，估计是前世太过依赖商店超市造成的。

害得她不敢一次性弄出太多粮食，怕万一有人追查，米铺里找不到那么大单的一笔买卖与之相应，不就露馅了？

现在知道原来可以另有门路“买”米，就放心了！

林雅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栓子头顶扎得圆溜溜像个小球的发束，笑道：“乡下集镇米粮卖得贱，城里价钱却贵些，客商们就跑到乡下去四处收买米栗，然后运到城里去卖掉，赚上一笔，对吧？小栓子懂得真多！”

得了夸奖，小栓子笑容灿烂，越发爱说话了：“客商们有本钱，可以贩卖很多种东西，我听爹说，近日他们忙着贩卖米粮，是因为京城米铺里的粮食真的极贵，就算是咱们镇上米铺米价也挺贵的！所以这些人就往乡下四处去走，不管多远多偏僻他们都能去到，想方设法收了米粮来卖进城！”

林雅青想到一件事，问道：“如今正当灾年，官府也在收粮，如果遇上，会不会把米商们的粮食给收了？”

小栓子道：“像我们家那样的小船也装不了许多米粮，有时大户人家也会买这么一船粮自家人吃用，漕运的官差通常不理会的。但若是五六条十几条船运着粮食在河里走，那得有通关文书，不然官差真会收了去！不过那些商人都很精的，他们会分批运走，我爹这样的人又会找小河道走，绕过巡防官船，自然就更没事了！”

“小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