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杯水车薪(1/2)

“跟我来。（..网首发）”许千澜突然起身往外走，叶初雨不明就里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居然很反常地没有遇见一个巡夜的下人，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相府西面的角门。

相府的护院最近也越来越懒散了，搞得好像叶家已经垮掉了一样。叶初雨边走边想着明天是不是该跟叶相说说这件事，不知不觉就绕到了东阳大街上。

叶初雨猛地停步，不可思议地望着前方冲天的火光，隔了好远都能闻到的浓烟，“那是……安乐坊的位置？！怎么会这样？”

“八座城门外，此刻大概也在进行同样的事。”许千澜负手而立，微微仰着头，像是在看着天幕上寥落的几粒星。

叶初雨的心倏尔一沉，再开口时艰涩无比，“这是陛下的意思？”

“应该说，是整个皇室的意思。”

“这场时疫就真的没法控制了？”叶初雨不解地摇着头，“你刚才不是还给了我一瓶药……没有更多了么？”

许千澜转头看她，凤目里仿佛映了远处妖娆的火光，“杯水车薪，我能救的终究有限。与其等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还不如早做决断，尽快平定这场动乱。”

叶初雨拔下塞子深深一嗅，奇异的药香让她心头一点点安定下来。这和许千澜曾经给她的那些药都不同，总觉得要更珍贵一些。

所以，皇帝也是无计可施，才不得不先下手抹去所有染病的百姓吗？

“找到疫病的源头了吗？”她轻声问着，努力让自己尽快接受这个皇权瞬间生杀予夺的游戏规则，“否则还不是野火烧不尽，空了上京城。/”

“南城外的护渠沟。”许千澜对她的调整能力也很满意，“九幽宫在那里埋了个药盅，第一场大雪后被冲了出来。周边的几座城池也是类似的位置。”

叶初雨攥紧了手里的药瓶，面带愠色，“又是他们！难不成是要和荣英里应外合么？”

许千澜点头又摇头，“有这个可能，只是皇城里目前还没有大人物染病，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买通什么高位的亲信。”

“就不能抓到主使么？”叶初雨语气恨恨。这群人为了动摇江山，就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了么？

“我和墨羽就是为了这件事离开的。”许千澜总算透了一点口风，“我之前不小心遭了暗算，昏迷了一段日子，所以才耽搁了。”

“暗算？谁干的？”叶初雨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她很好很强大的千澜师父身上，“难怪你看起来还是有点虚，是不是还没休养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要不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他眼尾上扬，今夜总算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嘴角玩味地勾起，“不枉我费心教你一场，总算还知道关心一下萧离以外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叶初雨下意识地反驳，“你受伤的时候是我收留你吧？你宅子里的用度是我安排人打点吧？你让我做的事，我不是都做了么？当初说好互惠互利的，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你压榨了一样……”

她的声音到最后慢慢低了下去，许千澜不解地挑眉，“怎么了？”

叶初雨背光站在那里，她本就比许千澜矮了不少，微垂下头后更难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侧脸精致的弧线上笼了一层淡淡阴影，纤长睫羽掩住眼底的深深不安。

叶初雨突然抬起头，“随驾去阿斯兰草原时，我和颜歌长谈过一次。”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正式提起那场谈话，幽黑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许千澜，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抹细微的错愕。

“你们曾经彼此深爱，但是你利用了她，让她成为史书上那个专权祸国的公主，是不是？”

夜色突然变得寂静幽远，远处的火光风声一瞬远去，被隔绝在了二人之外。她能清晰地感应到面前皎然如月的绝世公子，气息紊乱了片刻，随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履行师门的责任，吾辈以维护天命为己任，何来利用？只能说，我在当时的情况下选择了一种最快达成目标的办法而已。”

叶初雨抿了抿唇，抬手抵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心上有无数思绪不停翻涌。

他和颜歌，谁对谁错？到底是真爱还是利用，她现在还能分得清吗？

可就算分清了又如何？口口声声说着真爱的女人，却一直站在叶初雨的对立面；眼前这个冰冷无情守卫师门的男人，却是她重生的契机和助力。如果从一开始就泾渭分明站在两岸，那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是不是也就毫无意义？

“最快达成目标的办法。”她轻声重复了一遍，笑容奇异而又坦荡安然，“那我呢，我也是你为达成目标的棋子之一吗？如果我变成了废子，你是不是就要再换一个？”

“你确实是棋子。”许千澜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她的话，顿了顿，又继续道：“天地为局，你我皆是当中一棋。只不过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路，需要我时不时来点拨，才能朝着天命所归的方向布局。”

“难道你还没发现，更适合被你摆弄的棋子已经来到上京了吗？”叶初雨伸手向西一指，“阿塔娜公主就在鸿胪寺内，我建议你去和她谈谈天命好了。”

许千澜神情微怔，面上疑色不似作伪，“阿塔娜？草原王庭那个小公主？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这下叶初雨也是猝不及防地愣住了，“不是墨羽说，阿塔娜的命盘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