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2/2)

“至少，比给个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地方强。”

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小声嘀咕，但大殿上此时十分安静，声音虽小，竟也让人听了个清楚。

这话……也对，凉氏总不能再嫌沙州不好吧，那地方，冷是冷了点，乱是乱了点，可是，物产真的很丰富啊。

“沙州南接北境，北面柔然……呵呵……”文千山此时又说了一句，没说全就呵呵了两声，但在场的都是朝中重臣，哪个不是人精，瞬间就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北境，是有驻边军的，完全可以起到监视、控制凉氏的作用，而柔然虽然看不上沙州，可是沙州那么丰富的物产，柔然不会放弃，既然不放弃，肯定得打，打得凉氏没有一日安宁，千年世家又如何，恐怕也只能在沙州当个缩头乌龟了吧，还谈什么发展。

文千山提出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绝了，不愧是老成谋国的相爷。然而没有人知道，沙州这个地方，并不是文千山想出来的，而是吏部左侍郎张珍所提，早在齐纨还没有出建康的时候，张刘氏就收到了来自凉氏的密令，两夫妻筹谋许久，才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借文千山之口，促成凉氏入主沙州之事。

好在莫日根被抓之事，还没有传到圣人耳中，自然更没有人知道凉氏用莫日根换了沙州，现在，凉氏就差大周在名义上给个入主沙州的旨意了。

如果圣人知道了，是绝对不会把沙州给凉氏，然而他不知道，因此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凉氏入京，想看凉氏与柔然开撕了。

不过当朝中决议传到姬八郎的耳中时，这位世家子当场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想起齐纨在知道莫日根是柔然皇室子弟时的毅然决然，他甚至相信只要她想，就一定能抓到莫日根，而抓到莫日根之后呢？

姬八郎把自己放在凉氏的立场想象自己会怎么做，然后，他禁不住寒毛倒竖，真切的预感到，凉氏重新崛起已经不可阻拦，唯一庆幸的是，他不曾交恶于凉氏，从现在开始，姬氏要抢在任何一方前面与凉氏交好，以图获得最大的利益。

然而，姬八郎虽有决断，可惜目前他还不能主掌姬氏，只能向族中提出建议，姬氏族中的决策还没有出来，齐纨一行人却已经抵达盛京。

万众瞩目。

以这四个字来形容她们抵京时的盛况绝不为过，凉氏部曲们森严的气象，即便是眼界开阔、自诩见多识广的盛京百姓，也不由得为之惊叹畏惧，哪怕是圣人出行，御林军开道，在气势上，似乎也要微弱一线。

千年世家这四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力，人们对于过于久远的存在，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因为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是能长存于世的，花绽一春，草活一秋，人生最长不过百年，这是自然之道。

十年之木与千年之木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一棵树，砍了一样用来烧柴，做家具，可是人们可以毫无负担的砍倒十年之木，而对千年之木却顶礼膜拜，认为树活千年，必然有灵，披红挂彩，焚香叩拜，求子有之，求财有之，求寿有之，香火之盛，比大寺大庙也不差什么。

树犹如此，何况是一个世家，当世两大千年世家，孔氏的孔圣人，在世人心中已成神灵，那些读书人哪日不焚香叩拜。那么凉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