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风雨归来(1/2)

沈舒窈来到东宫，在陆绾面前坐下，“你既然断定是晰王，不去找你的首辅父亲杀他，找我干什么？”

陆绾微微一笑，“那是他有福，落到了我的手中还有一线希望，若是被我父亲发现，必然会当场全部诛杀。”

沈舒窈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陆绾阴恻恻地道：“现在整栋楼已被侍卫包围了，只要我一传令，他们就全部得死。陆家杀死几个鸠占雀巢的毛贼，想必皇上也不会追究的。”

“那你怎么还不行动？”沈舒窈冷冷地道。

陆绾肃声道：“我想与你做笔交易，我可以安排他们顺利出城，保证他们的安全，但你得离开皇宫，永不见太子。”

沈舒窈默然了一会，冷冷一笑，“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就算你不提，我也早生此想法。但是，他不会离开的！”

“他不想离开，难道想送死？”陆绾高声道。

沈舒窈缓缓地站了起来，“我本来还想等等，但你们苦苦相逼，我也只有将真相告知皇上了。”

“什么，你要告诉皇上，难道忘了他犯了谋逆罪吗？”陆绾失声叫道。

沈舒窈沉声说：“他忤逆了皇上有罪，陆家残害亲王同样是重罪，等到他处置了陆家，再向皇上领罪不迟！”说完出门而去。

陆绾怔怔在站在那里，半晌方无力地说：“快，快传陆首辅进宫。”

乾明宫大殿内，空气似乎凝固了，皇帝默然良久，最后颤声道：“你是说，晰王没有死，火里逃生，正在陆家宅子内？”

沈舒窈磕了个头，“是的皇上，他被官兵追杀，颠沛流离，无处藏身，只得隐匿在陆家的闲宅，可现在被发觉，又面临危险。”

皇帝又问：“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现身，要隐瞒朕？”

沈舒窈答道：“他之前被大火烧身，全身被毁，后来奴婢寻来良药，他历经过脱皮换骨之苦，才恢复了容貌。现在他想回来，只怕皇上余怒未消。”

皇帝面色凝重，眼光变得深沉起来，沈舒窈内心很紧张，手心沁出细汗来。

这是一场情感与理智的较量，一边是深切的思念，一边是仍然存在的猜疑。

如果派去的是带着刀剑的锦衣卫，那么慕容琤又将重入囹圄，如果派去的是黄衣太监，就意味着他将荣归。

她替他下了一场无法预知的赌局，如果败了，他将再无翻身的机会，如果赢了从此以后永不会再有波澜，必可直达九重云天。

须臾间的静寂，对她而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皇帝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常松，去陆宅迎接晰王回朝。”

沈舒窈听到这句话，心中千斤重石终于落了下来，露出激动而欣喜的笑容。

这是她的胜利，也是皇帝的胜利，他终于打败了心中那千万个阻挠的声音，打败了他身为一个帝王固有的警惕，简单地还原了一份真挚而单纯的情感。

也给这座酷暑中的宫城，带给丝丝清凉，空中炙烈的骄阳，也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慕容琤暂住在皇宫南面的含曦殿，沐浴更衣后去见了皇帝，然后回到舜华宫。懿妃早已摆下了酒宴，宫中一派和乐喜庆。

另一边，陆家兄妹父女几个聚在一起，个个眉头紧皱，阴沉沮丧。

陆泉望着女儿叹声道：“既然发现了他的踪迹，为什么不立即将他处决，要告诉沈舒窈？”

陆绾懊恼地道：“我是想利用他，胁迫沈舒窈离开太子，就算他出了城，我们还是有下手的机会啊。没想到，她竟然敢向皇上和盘托出一切。”

陆泉埋怨道：“你就是不多加用心，端午那天皇上去舜华宫，这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了，沈舒窈也不会做完全没有把握的事。”

又连声叹息，“素日我总劝你将心放宽一些，沈舒窈嫁给太子，太子位置只会更稳固。她只是一个偏妃，又妨碍不到你的位置，既然已经赐婚了，就该安心地接受她。”

陆绾将头一昂，“父亲又何必怕成这样？慕容琤就算回来了，也只是戴罪的亲王，既然已经撕破了皮，我们全力以赴，一定能够再扳倒他。”

陆泉却难以乐观，“谈何容易，连起兵逼宫，天牢越狱这样的重罪皇帝都能饶恕，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皇帝又会追究的事？”

凝妃在旁微微一笑：“哥哥真是急糊涂了，慕容琤这些日子一直与青莲教的人勾结在一起，你难道不能往深里作些文章么？”

陆泉闻言一愣，“皇上对追剿反贼这种事，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甚至在一帮南方大臣的劝说下，还有了宽恕之意，就算他们结交在一起，也无法再摧垮晰王了。”

凝妃摇摇头，“那是因为这帮反贼，近两年表面看上去安分一些了，如果他们再犯下重案，又出自慕容琤的指使，那结果会怎么样？”

陆泉思索了一下，顿时茅塞顿开，“我明白了，看来咱们也不是没有希望了，果然还是妹妹聪慧机敏。”

慕容琤回到皇宫，沈舒窈又住在懿妃宫中，近水楼台，难免时常碰面了。

他既然平安归来，皇帝对沈舒窈与太子的婚事，自然又有了顾虑，婚期再次拖延了。

慕容璎心头忧伤而惶恐，既担心俩人旧情复燃，沈舒窈会离开他，又担心皇帝器重慕容琤，产生易储之心。

怔忡间，宫人端上一碗新鲜的木瓜雪蛤汤放到案上，他想了想，记得沈舒窈喜欢吃，于是亲手端起来，往舜华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