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李代桃僵(1/3)
第二日清晨,有侍卫步入死士营地牢、将虞从舟锁了、押上懿宫。
大殿正中跪着全身发抖的公子市、再没了往日抖擞的威风。
几名侍卫强压虞从舟在他身边下跪,从舟摒聚内力、猛然震开侍卫道,
“暴君,他年若不是你与你母妃弑君妄上,今日本当我为君王、你为臣!你逆行在先、不敬在后,你又怎当得起我一跪?恩怨分开两头、我嬴淮的确敬你呕心沥血二十载,使大秦开疆拓土,让百姓安居乐业。但你欠我父王的、欠我的,今生来世你都还不清!我绝不会双膝跪你,是怕折了你的阳寿,灭了你的阴德。”
秦王脸色极沉、傀儡君王做得再久、也不曾被人这般怒目相对。
此时王稽哼笑一声、上前两步向秦王进言道,“臣听将军们说过,这‘虞从舟’少年时曾在秦赵战场上、被秦将的长矛刺穿过膝盖,想必定有后遗病症,若命人浇他两桶冰水,他想不下跪都不行。”
秦王不语、似是默许。侍卫遵旨将冰水接连泼淋在虞从舟膝上,他果然痛得眉梢战跳,再撑不住片刻、砰的一计跪跌在地。
“嬴淮,你的父仇母恨,寡人会替你报。但你的仇人不是寡人。你自以为救你养你的‘四叔’,才是真正毒害先王之人。他不过是一直都在利用你!”
虞从舟自然怒瞪着他,丝毫不信的模样。可悲一旁的公子市倨傲了一世、现下却是悲惧嚎啕,
“与我无关啊王兄,我根本不知道他来历,我怎么可能要弑兄?!他是陷害我啊王兄!”
虞从舟猛一回首望他、眼中适时的晃过一丝失望犹疑。秦王看在眼里、更是认定事到如今公子市还想要作戏说谎,不由盯着他冷笑,
“弑兄?你如何不敢?二十多年前你做的轻车熟路,而今、这一场阴谋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故伎重演!”
这么多年的傀儡王位、早已令秦王恨公子市入骨。范雎常劝他杀公子市以绝后患,从前他只怕会激怒母后,如今,公子市连母后都要一并谋杀、母后亦不再宽纵他。
秦王带着半生的仇恨、沉沉向公子市走去,“你倒行逆施、欲夺君位,天未予你,自取其咎!今次你又重起毒念、再想弑兄杀母,寡人岂会容你于世?!”
公子市惊惧地还想再求什么,但秦王早知道诛杀恶人时不能像戏文中那般啰嗦绕舌,手起剑出、一剑贯穿公子市胸膛。
“昏君你杀人灭口,惨无人道!”虞从舟红着眼、演着百般愤怒。
但他心中却是另一种感叹,哥哥一生都想要杀公子市为父王复仇,如今终于令公子市也死于兄弟之手,不知是不是最讽刺的报复。若哥哥能亲见这一幕、应感安慰了。
他暗中默想着、忽听秦王一挥袖竟真的令道,“召范雎进殿。”从舟心头顿时一紧。
嬴淮缓缓步上大殿,衣袖萧萧、拂地无声,脸色似乎比昨夜更加苍白。
懿宫中央是浓浓的血迹,生死仇敌已死于剑下,嬴淮向来都想要借秦王之刀快意斩杀仇人,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弟弟的一钞离间计’替父王母后报了这血海深仇。
一生苦求、终于得偿夙愿,但看见弟弟跪在链锁中、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感觉到一丝快意。
秦王歉然望着范雎,甚至破例给他赐了座,
“数日前,寡人险些冤枉范相、每每想到范相枉受冤刑、便心中愧疚难安。今日让范相来,是寡人想要以此机会向范相道歉。”
秦王一转视线、凝眸看向虞从舟道,
“嬴淮,寡人的胞弟与母后、的确亏欠先王良多,这个君位也本该属于你。今日寡人已处死嬴市以慰先王之灵,但大秦处于乱世,内外受敌,君位绝不能易主、寡人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大秦朝政的安稳。作为嬴姓子弟,总要有人牺牲……你明白寡人的意思么?”
“你要杀我以绝后患就痛快说,何必祭出社稷来装贤良!”虞从舟尽量避开哥哥的视线。走到这一步、注定要把这戏演到终场。
秦王心里明白再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他二人的立场,缓缓道,“寡人欠你与你父王的,只有来生再弥补。今世,寡人能做的、只有留你全尸。”
一语毕,秦王眼神瞬间换了肃煞,君王之心本就没有半点恻隐。
“范相,你曾一再劝寡人、大秦王室之中,必须要‘固干削枝’,寡人深以为是。今日寡人亲自处死嬴市、亦绝不会留下嬴淮。”
范雎牙关紧扣,强忍骨骼恸颤,‘固干削枝’,这四字之谋、出自他的口、如今却要伤在从舟的身上。
秦王向宦侍一示意,宦侍即刻端上一瓶毒酒。秦王向范雎走近几步道,
“前几日那王副将的突然出现与指证,只怕也是嬴市与嬴淮设下的圈套,要转移寡人视线、也欲置你于死地,
“范相当年在魏国时,就曾被这嬴淮嫁祸栽赃、险些殒命。今次他又寻人假意指证、欲令你我君臣反目,范相连番受其所害,是以……
“这毒酒,寡人便让范相亲自喂嬴淮服下,也令范相可以一报新仇旧恨。”
…………
虞从舟身上一冷,眼神失焦了一瞬。秦王竟要哥哥亲手毒死他……
这样的结局对哥哥来说、太过残忍,只怕将来,这一幕会永远螫伏在哥哥的梦魇里。兄弟相换、本是为了一场救赎,逝者无哀、却要留那样的折磨给活着的他?从舟心中骤痛。
嬴淮皂白分明的眼中倏地挣满血丝,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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