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月光背面(2/3)
都是最美。而她,这些年来偷行在天涯的边缘,混藏在乱世的地下,本就不配彩衣粉雕,又哪有什么资格哭泣自怜。她再次用掌心擦干眼泪,想起小盾牌说过的,他们身为死士、注定没有明天,那又为何还为这些纠缠无果的事而使今日哀戚?她答应过小盾牌,待脚伤好了的时候,心伤也要好。从舟再美再好,也还是赵国虞卿,也还是、深爱姐姐的男子。
她迎着风走了几步,拉了拉身上的薄衣。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她对自己说。
远处,虞从舟转身入帐之前,余光不自觉地掠过她校园全能高手。她蹲在雪地里,一手捧起些白雪,覆在另一手的手背上。她身上只有一件灰白色的薄布裙,与山中雪景融为一色。“这下你满意了?!这下她再也不扎眼了?!”他烦躁地在心中顶撞自己
……
入夜,虞从舟让众人扎营于褒山南麓、且命令营中今夜一律不得点燃火把、众马匹也须套上口箍以免嘶鸣。
这一路来,见虞从舟一直小心谨慎、隐踪蔽迹,楚姜窈明白他此行必定意在出奇兵,但她想不清楚他究竟是要避开谁?而今夜,隐军的举措又更多两件,难道、他所谋之事,就在今明两日间?
白日里受了些风寒,姜窈有些发烧,脑子昏昏沉沉的,越不想去想,就越是不断忆起从前小虞儿的点滴笑容。她晕晕乎乎地裹上件小盾牌的冬氅,不知怎的就飘忽着坐到树林北面一个高高的石堆上,这里的位置刚好与虞从舟的大帐遥遥相对。她自嘲地笑了笑,之前在邯郸,她每夜都站在侍卫房的房顶上,遥望他映在窗上的影子,现在营帐厚实,其实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却毕竟还是成了习惯。
月影渐高,想来已近亥时。忽然,她看见大帐边人影一动,凝眸细看,原来是从舟。他穿着一身素黑,走到营边,牵了他的逐曦马,却并不骑,只是屏声静气地牵着它向褒西山走去。
几分好奇,几分冲动,她涣散的心神像那逐曦马一般、被他牵扯着。她忍不住运起轻功,无声无息地远远跟在他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在这空荡山间行出五六里路。寒风急烈,吹得姜窈的头愈发昏沉,但她心里却暖暖的,好像一生所盼,也不过如此。只希望能一直这么默默地跟着他走,走一辈子,一路跋涉于山回路转,不求回眸相见,只求永无止境。
转过一个弯,轻轻拨开树丛遮挡,她看见从舟停下脚步,原来已是到了褒西山的山顶。月朗星稀,半山无云,虞从舟站在两棵扶桑树间,一匹白驹在他身侧徘徊。他背对着她,迎风静立,唯有衣衫摇曳,银边暗舞。
这一幕极美,惹得月光袅袅相随,将万千光华都泄在他身上,又嫌一个身影不够,在雪地上沿着他雅致的轮廓、刻出另一个修长的墨影。
山色朦胧,而他逸美如仙,姜窈一阵恍惚,分不清天上人间。只觉周身轻漾,好似被魂牵梦诱,她竟踱出树丛,痴痴向他走去,口中掩不住一声轻唤,“哥哥!”
虞从舟闻声回头,他的脸,在月光的背面,仿佛花开半宵,氤氲不清。
怎会是她?一刹那间,他心知该怒该嗔,却反而半怔半痴,满眼只见她纯白如霜的容颜、静沐在月光间,一对乌黑的瞳眸、莹莹有辉,圆润的脸上泛着甜美、而又青稚的笑容。
只是她的笑容,他尚未看够、就瞬间凝结成冰。她眼神无措,不知该向何处安置,一身麻木地伫在原地。
因她透过从舟转身的间隙,看见一个美艳倾城的女子,一身华裳,贴站在他的胸前。
原来月光刻下的,早已是一双墨影,并未给她留下容身之境。
楚姜窈愣在月光下,忽听那美貌女子对虞从舟轻语,
“事有蹊跷。不知这女子是尾随你来的,还是尾随銘儿来的?”
‘銘儿’……原来她就是青苓和青莲口中、与虞从舟青梅竹马的那个铭姑娘。是了,与他亲密过的女子,怎么舍得消失无踪,他们只不过换了时间相逢。
从舟深锁双眉,肃穆而略有愧疚地对她说,“是我疏忽了。”
那铭姑娘遥遥打量着楚姜窈。被她的目光厉厉扫过,姜窈愈发大赧而乱,填恨低首。却听她又说,“这女子不可留,她撞见你我之会,况且,她已看到我的模样。”
姜窈呼吸一紧,为何这铭姑娘如此狠厉?听她口吻,竟似要取她性命。难道她和从舟,不仅仅是男女之会,还另有什么隐秘?
惊怕中,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但目光触及从舟一回首间冷若冰霜的眼神,她再不敢稍动。以从舟的武功,若要杀她,她又岂能走脱。
从舟转身对铭姑娘沉沉说道,“她不会多事的,”他的目光对上那女子的潋滟双眸,平淡地说,“她是我妹妹。”
“我与你相识多年,你何时有过妹妹?”
“说来话长。但她真的只是我妹妹。”
如此直白的解释,在姜窈听来却是另一种暗示。他是想让銘姑娘了解,她只是他的妹妹,并不是他的谁。
铭姑娘低声一叹,不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看着从舟的脸。从舟亦深切地看着她。
在他们的对望之外,姜窈不知该如何自处,今夜的冲动和脑补,全是自己荒唐的错误。
来不及认错,已见从舟猛然转身,眼中恼意似火,脸上却寒戾如冰,他手起力扬、将马鞭重重向她掷去,“谁允许你跟踪我?我说过,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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