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惊魂飘忽(2/2)
是还在梦里。”虞从舟无辜地忿喊道,“你是不是在做梦?!那你应该咬你自己啊!”
姜窈被问得也觉得好生理亏、无话可答。但忽然想起一件事,反问道,“你、你在我屋里做什么?”
虞从舟没好气地说,“你烧得厉害。我拿冰水帮你敷敷。”
她看见虞从舟手中的白帕子、床榻边的水盆,不由得心中眼中都有暖流流过。自己发烧了,他怎么会注意到呢?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愈加觉得浑身酸痛,脑袋沉重。
她心中全软了,嘴上硬撑着犟气说,“但深更半夜,你一个男子怎能在我房中?”
“从前听小盾牌说,你害怕女子…不然我府上这么多丫鬟,怎会要我出马做这种事?”虞从舟冷冷站起身来、不再看她。
楚姜窈看见他赌气的样子,反而偷偷乐开了,全然忘了方才被他拿剑逼迫时的恐惧,只是低头嗔笑道,“你府上男子也有很多啊。”
她这一问,虞从舟反而得意地笑了,眉毛一扬,转过身来挑衅地说,
“是你自己、老是叫我的名字。”
“我?”
“嗯。‘虞从舟?’,‘虞从舟!’,‘虞从舟……’,这样。你叫了三次!”他音调抑扬顿挫,学她女声学得还挺像。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三个手指头比了比,一板一眼的,和在她梦里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楚姜窈听他如此说,心里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方才梦里还有没有喊出点别的什么来,那岂不是全被他听到了。
他见她沉默了,便又沉着脸色说,“对,府上还有很多男子。我要去睡了,应该叫樊大头过来做这苦差事!”
“不不不!”果然她一听这句,涣散的心神全聚拢了,哀声喃喃道,“我刚才把他坐了个满怀,差点就把他压成猪油饼了,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放过我了…”
见她说起方才的事,虞从舟完全没了笑意。他走近烛台,手指轻轻抚过正缓缓滚落的烛泪,尚未来得及感到烫痛,那透明的纯净已凝成稠脂。他眉间轻扣、淡淡问道,
“现在没有别人,你可以说了么?”
“什么?”
“夜过三更,你为何竟会在侍卫房的房顶上?”
“因为…因为……”姜窈的声音愈发低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因为你不许我靠近书房……”
虞从舟完全听不懂她的逻辑。他越想理清头绪、就越是想不明。她当真是单纯如云、遇风随行,还是诡谲如雾、夜黑时凝?
“你,有没有骗过我?你…是不是暗人?”终于问出这一句……他只觉心脏跳得狂躁,几乎要蹦出胸膛。
“不是不是!”姜窈却似乎想都未想、就矢口否认。
虞从舟眼中流露淡苦,缓缓几步、走近床榻,坐在她身边。他抬手抚上她湿润的细发,声音沙哑道,“姜窈,若有人逼迫你,你要告诉我、不要骗我……我,会帮你。”
姜窈听到这一个‘帮’字,心中落魄失控,眼中酸涩难忍。从舟真的能帮她么,她的命线真的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冉起的希望还未绕出心尖、却已经泯灭……她的命里,处处打着死结,她知道越生幻想,越勒迫得紧。
唯一的解法、或许就是叛出死士营,那样、她就不用再欺骗他了,虽然不可能再从主人那里得到‘命追’的解药,但那毒要到明年春分才会再发作,她还可以有将近一年的生命能和从舟在一起。只是,主人对背叛的死士又怎会轻易绕过……她的一己之私、亦会连累小盾牌性命;更令她无法面对的,是对楚氏家族的背叛。楚家世世代代都为秦国在敌国伏间,忠心无二。若知道她因为动了孽情而投靠赵人、一年之后,当她和父母、姐姐在泉下相逢时,他们必定不会原谅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泯去干涩,怯怯笑着、违心说了一句,“哥哥,我没骗你。”
从舟的大掌,控在她的脑后,将她压进他胸口。她听见他磁性的声音在他胸腔中振荡,似乎带着一种极深的痛苦:
“最好没有……不然,我怕我会杀了你。”
从舟的手掌那么温暖,他的胸口那么坚实。
那一瞬间,她忽然在他怀里淡淡笑了,竟生出些许向往,若此生能死在从舟怀里,是她能想到的最温暖的终章。
她留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头,蹭得他勾起一抹舒缓的笑意。他眼中泛着点邪气、偏在她最沉醉的时候蓦地起身,看着她失落、留恋、而不自控的小神态,眼中不由又涌起宠溺之情。
此时她乌黑长发自然垂于胸前,勾勒出少女美好清醇的曲线。一双翘眸中似酝水汽,脸颊上泛着病中的绯红,激起他心中怜爱。他弯下腰,贴近她的眸子,令人琢磨不透地笑着说,
“楚姜窈,我不管你是小妖成魔,还是小仙被贬,既入了凡间、在我身边,一切须得由我!”
他眼波中时而狂谲,时而魅惑。两波相融,激起大浪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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