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遇青衣(1/1)
屋外忽明忽暗,君璃卿负气而去,我半眯着眼,忍住浑身的倦意,硬是不敢轻易睡去。
算算时辰也该是天明,可折腾了这么久,天边坠出的微光没有丝毫上移的倾向。
呼呼风声摇曳窗柩,原本困倦的眼倏然睁开,我浑身瞬时出汗,我床侧,就在我铺盖的被褥之上,有青衣人孤坐。
火光煌煌,青衣单薄,他身上像是没有一丝温度。
这人是何时进来的?这般悄无声息?
我盯着那青衣人的背影,他像是察觉我的注视般般,缓缓回头,惨白不同于常人的面上,一双没有瞳孔的眸子转动,最后目光落在我的面上。
他盯着我半晌,眼珠一动不动,我心中微惊,也瞧着他一动不动。
空气中微微弥漫着尸气,我眸中一颤,眼触及他裹与青白衣下的枯槁身躯,更是不由得背脊发凉。
他见我安然的躺在榻上,俯下身像是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般嗅着我。
我本来就因之前遭受的一切,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如今被他那阴森的目光盯着,更是动不了分毫,他浑身有着极重的腐臭气味,我不由的屏住呼吸。
突然,门外有足音而至,他瞬时拽住我,连同被子一起,提在手上,干枯的手掌上有浮动的蛆虫。
我脸上一僵,隔着被子,捂住口鼻,动都不敢动。
屋内火光一窜,我的眸光扫过地面,地面上无影无痕,我脑中瞬时炸开,本来的猜测,在一刹那明晰,我知道他是谁,就因为知道,我更加不可轻举妄动。
“嗖”的一声,青衣人提着我从窗户一跃而出,踏过屋瓦,上面有光浮动,带着腐臭的气息。
我睁着眼,盯着这人的后背,冷风刮过,气味更加浓郁,我颦着眉,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倒霉,竟碰上这家伙。
世人都说着红衣而死的人,死后会化作厉鬼索命,却不知有一种鬼远远要比红衣鬼更加可怕。
而这鬼刚好就在我面前,还提着我,一路前行。
我到底是八字与鬼犯冲,还是说今年流年不利?我心中嗟叹,刚刚从鬼门关捡了半条命,就有鬼找上门来了···
屏息捻气,世间总有些不平之事,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偏偏有恶人长命百岁,‘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做人不能手刃恶人,化作半人半鬼,该死可以报仇雪恨了吧!
头顶残月悬空,青衣飒飒,摄青鬼,我居然无端又招惹上了摄青鬼?
相传,若因深仇大恨而又不能报仇之人,可以躺在棺木中,卧于尸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修练成鬼的半人半鬼,曰作‘摄青鬼。’
摄青鬼不为人不为鬼,生性残忍,属三界之外,法力高强,就连世外高人对付他,都不得不签下生死状,以命相博,以我微薄之力,根本不足以对付他,倘若我贸贸然出手,定是会成为其猎杀对象之一,终身被其追捕,直至死亡,魂飞魄散。
我才不想被鬼缠著,不过,我又不是他的仇人,他抓我是作何?
一念未了,身侧尸臭气味更加强烈,摄青鬼转目视我,我心中一凉,这才发现,身处一处祠堂,有牌位上百,上面漆色坍落,看不出字迹。
祠堂破落,有棺木林列,他将我轻轻放置地面,我裹着被子,微微斜眼,身侧之处全然是面色乌青,身形枯槁的尸身。
我压了压眉心,纹丝不动,可心中还是疑惑,这摄青来此作何?
摄青安置好我,径自走到棺木之侧,一声叱咤,棺木炸开,上百的死尸倏然拥挤于空中,呈遮天蔽日之态,我暗自心惊,摄青鬼原本唤作‘摄尸’,它是摄取尸体的尸气而修练成的人鬼怪,只是因为死时裹着青衣,后又被世人唤作‘摄青’!
这下,他该死要摄尸了!
他张口,黑色的死气被其吸入体内,挤在空中的尸身,渐渐变得干枯如柴,纸白的面上,缓缓出现骷髅的轮廓···“咚”的一声,盘踞在空中的尸体散开,噼里啪啦的落在祠堂各处。
我因为寒冷缩于被子,抬眼看着这一幕,摄青鬼摄尸,又是百闻难得一见!
他闭口敛目,手上的蛆虫迅速钻入身体深处,他转过头,徐步而行,朝我走来。
他瞳孔无光,青色衣衫下手指张开,细长发白的指甲缓缓的靠近我,将我从被子中拽出,月色迷离,我从被中脱离,青衣如水。
他看到我这般模样,竟眯了眯眼,喉咙中发出不知名的声音,他靠得我更近,伸出手指缓慢地抚着我的面颊,然后挑起了我的下巴。
这般动作,让我微微扯了扯眉,我,我居然被鬼调戏了?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生平第一次被鬼触摸,他的手不似死人阴冷,却也不是那么暖和,触在我的面上,像是虫子蠕动。
我压低了眉头,胸中憋着一口气,我死死的盯着他那不怀好意的手,要不是看在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我早就受不住了,一掌拍过去了。
可他丝毫不解我意,手徐徐地顺着我的面颊滑落,留恋的看上几眼,看得我毛骨悚然。
手上稍稍用力,最后,他一掌击开一口封闭的棺材,抓出里面躺着的长发女尸,将我扔了进去。
我终于白了面色,也终于知道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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