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含沙射影(1/2)

这次公孙芷能跟过来，还是宫里的贵妃发话了才能成行，不然沐老太君又要抓着“孝”字当借口把公孙芷给绊在京城了。饶是如此，沐老太君又生生往这一家子里塞了个连姨娘让她跟过来，还明着说是因为心疼沐丹莺沐丹燕两个孩子，说什么有生母在侧会更安心一点，话里话外只差没有指着公孙芷的鼻子骂她会对两个庶女出手了，气得公孙芷浑身发抖还只能忍着。

没办法，孝字当头，那是太婆婆，公孙芷就算差点被她给气疯了，都还是得捏着鼻子忍着。幸好沐明轩是个清醒的，在京城时，对着自己的祖母那是乖巧的连声应好，一离了府，立刻就把沐老太君的话当耳边风，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阳奉阴违”。反正到了扬州，山高皇帝远的，沐老太君的手伸得再长，能从京城管到扬州来？

根据永安公主友情提供的情报显示，公孙芷这个孙媳妇不是沐老太君选的，而是沐明轩的母亲萱夫人先斩后奏定下来的，沐老太君原本就看自己的儿媳妇各种不顺眼，儿媳妇给她挑的孙媳妇嘛……怪不得沐老太君对公孙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各种看不顺眼。能够离开这个难缠的太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公孙芷在踏出京城的那一刻差点就想去放两朵烟花庆祝一下了。

到了扬州之后，公孙芷的日子更舒坦了。虽然沐老太君以公孙芷“善妒”为名强硬要求让两位庶出的小姐由生母连姨娘教养，但现管的沐明轩沐大老爷明确说了，三位小姐都必须养在嫡母面前。

对于这个决定，沐丹凰倒是觉得沐明轩比沐老太君更清醒更理智，也确实是真心疼爱两个庶出的女儿——庶女养在嫡母身边，那才是真正对她们好，要知道，主母养的跟姨娘养的，说亲的时候身份至少差一个档次的帝宠一谋妃天下。

不过，都住了嫡母的院子里养在嫡母的面前，两位庶出的小姐居然还能跟连姨娘一道来请安，啧……

沐丹凰唇角含笑地看着眼前的母女三人，给两个庶出妹妹的评分再往下降了一些。司州呆久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么明摆着跟嫡母过不去，对自己有好处吗？当家主母要玩死两个庶女，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说个最实在的——女儿们的婚事可都是捏在嫡母的手里的，到时候挑个外表看起来光鲜内里却苦成黄莲的婚事给她们，她们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那个连姨娘倒是乖觉的，请了安之后就垂首敛眉地退到一旁，倒是沐丹莺和沐丹燕的神情有些不太自在，似乎很不习惯自己的生母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难免流露出几分不忿之色。

公孙芷就当没有看到，随后指了下首的位置让那两个丫头坐下之后，转过头来笑吟吟地对沐丹凰说话，语气很是亲昵：“你这丫头，明明昨日就说过了，你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了，这两个就暂且免了你的请安了，怎么你今日还要来呢？再说了，你住栖梧院，离这里可不远，居然到得比莺儿燕儿还早，那得起多早啊。”虽然说的是责备的话，但听公孙芷的语气，想来也真没有人把这当责骂。

重点是最后一句话，明着是说沐丹凰，实际上是隐晦地指责沐丹莺沐丹燕请安的时间太晚——连明确说过不用来请安且住得那么远的沐丹凰都来得比你们早，你们两个还是住在主母院子里的！

沐丹凰一脸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不听母亲的话，只是左右无事，我又不是那等娇滴滴走两步路就喘三下的小娘子，休息一夜就好了，所以才这么一大早就过来给母亲请安，不会是吵到母亲了吧？”

“不会不会。”素来得公孙芷宠爱的沐丹鸾抢答道：“大姐姐来的时间刚刚好，我平日里也是这个时辰来请安的。”

沐丹鸾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另外的意指，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倒是听出了其他的意味。同样是养在主母院子里的，沐丹鸾也来得比另外两位小姐早。

垂首侍立在一旁的连姨娘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开口吱半声。

好在公孙芷也没有小心眼到成天跟庶女过不去的地步，当下转开话题，戳了下沐丹鸾的额头，笑骂道：“你呀，分明就是嘴馋瞧中了我这里的吃食，才天天这么早过来。”

沐丹鸾不好意思地笑笑，倒是沐丹凰掩袖一笑：“母亲这么说，倒把我的馋虫也勾了起来，不知道可不可以见识一下，让鸾儿妹妹嘴馋到宁可少睡片刻也要早早过来的吃食，没准儿回头我也学鸾儿妹妹，为了这么点吃食，天天来烦母亲了。”

公孙芷大方道：“凰儿若是喜欢，便是天天过来，我也是欢喜的。”说着，公孙芷唤过自己的大丫环：“吩咐厨下摆饭，今天四位小姐都在我这里用饭。”

见着公孙芷提都没有提连姨娘半句，沐丹凰当然也不过那么没有眼色地乱说话，只是问了一句：“说起来，父亲呢？”

公孙芷无所谓地说道：“衙门里有事，你父亲天还没亮就出门了，早饭自然也是早早就用了。”

沐丹凰笑道：“我还以为母亲已经陪父亲用过了。”

公孙芷搂过自己右手边的爱女，笑道：“这些年来，我习惯跟鸾儿一道用膳，一时还没有改过来。”语气很自然，似乎这是极其理所当然的事情，沐丹凰却从中听出几分惆怅几分无奈，顿时心中微微一叹。

明明是恩爱夫妻，却偏偏因为沐老太君横插一杠，生生分隔两地近七载。女人的一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