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饲佛子(1/2)

“姑姑这是？”

韩辜原本正在收拾手上的饰物，那些个亮闪闪的盆钵都是皇后等后宫之中信佛之人供佛之用，一点马虎不得，她全神贯注的正准备着，却看见门外迎着寒雪踏上门来的锦容，以及她手中的孩子。

“韩姐姐，我在宫中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你。”锦容含着小泪花，那纤细的手指被寒风吹的格外通红，配着哽咽的声音，让人不由的心疼眼前这人。

韩辜连忙将门关上，看了看那如同精雕一般的小婴儿，抬眼，满目的惊讶，道:“你的胆子怎么这么的大，这个孩子可不能留呀！皇后要是知道了定饶不了你，你知道吗？”

锦容一听见皇后这两个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怨恨。

她在皇后身边这几年小心谨慎，为了皇后做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为的也只是自己和家人的平安，可那个皇后真是狠毒之人，前些日子说是给她恩典，却将她婆家唯一一个男孩招进宫来做了阉人，却让她感恩戴德。

她可真是要感恩戴德的很，可她此时断断不可得罪这个皇后，因此她只能曲意附和。但在韩辜面前她却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于皇后的憎恨，由心的憎恨。

“她何曾饶过我了，我也想明白了，我为了她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怕是以后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这一次就当我积个德，救救这个孩子。”她也是个通透的人，自己在皇后身边狐假虎威的这几年，多的不说，就是身边的几个婢女对自己都颇为怨恨，加上自己实在知道的太多，而皇后又借此机会伤了自己的婆家，弄得她没有任何退路，与其死的凄惨，倒不如留下这个孩子，起码以后有个养老送终的。

“你是想把孩子交给我？”韩辜问着，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那个对着自己甜甜笑着的孩子，心里突然一暖，似乎寒冬也没那么寒冷了，锦容点点头，她原本是准备将这个孩子养在冷宫中，等岁数大了在按在新进宫的宫女里带进来就是，但是，又想想，孩子放在冷宫，若是柔妃依旧不死，毕竟是血肉之情，她阻挡不得，到时候得不偿失，只得将孩子带来这饲佛处给韩辜抚养。

韩辜看了看身后的那几个年纪也不大的孩子，点着头，之所以她敢留下几个孩子在这里，也无非是因为她知道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会出卖她以及锦容，因为没有她和锦容，这些孩子早就被那个阴鸷的太子抓去当箭靶子了，所以他们也因为太子而讨厌皇后。

“就让她在这当个饲佛子好了，你们可同意？”韩辜问着身后的孩子，其中一个长得颇为可爱，手上还拿着一个盆钵的小男孩上前了一步，看见锦容怀中的小女孩，忍不住就刮了刮这个孩子的小鼻子，立即兴奋道:“锦容姑姑从那里带来的小妹妹，长得这样好看，我喜欢的不得了。”

这时小婴儿却含着小泪花看着他，把他看的呀！那叫一个心疼，急忙退后了几步，把自己偷偷藏着准备晚上吃的小点心递给了小婴儿，小声的说着，生怕吓到了这个玉一般的小孩子——“我叫言大，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小妹妹。”

韩辜看着他手中的糕点立刻斥责道:“说了多少遍，这糕点不能偷。”

言大挠挠头，指着小婴儿笑道:“快看，快看这小妹妹真是个……”想了半天他也说不上什么，只是看见小手递给他的半块糕点惊讶的不得了，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这妹妹以后有大出息。

五年后……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心无挂碍，无挂碍辜，无有恐怖……”声音朗朗，脆生连连，听得几个夫人舒服自在又感同身受，纷纷夸耀这个跟个小精灵一般的孩子。

“你叫什么？”蒋夫人前些日子刚刚有孕，皇后特地上门给了她好几本佛经说是修身养性对孩子好，她本来就是世家子弟，喜欢看书，一听又对孩子有好处自然喜欢看，看着看着也就深有感触，闲来也喜欢叫几个饲佛子给她和几个要好的夫人念念。

“我叫言九！”说话的孩子眼睛滴流一转，看了看蒋夫人的肚子，又故作姿态的嗅了嗅这空气中的檀香之气，乖巧的说道:“夫人的香不知是什么香，好闻的很。”

蒋夫人挪了挪身子，端起了一杯热茶笑道:“不就是普通的檀香吗？除了是皇后娘娘送的以外没什么不同了。”

她本来并不想要和皇后走的很近，因为进宫前家中老母亲就曾经说过，这些年来后宫无子，或者说少子必然和皇后少不了关系，但是葛大将军战功赫赫，这战功怕是抵过了那皇后妹妹的过错，毕竟宫里也并不是没有子嗣。

所以怀孕了之后，她小心更甚，这檀香她也是验了又验，在没有得出有害之后才又用的。所以她倒是也没有在意这个孩子的话。

“娘娘闻闻，这是韩姑姑熏的檀香味，比您的难闻了不少，是吗？”

言九上前一步，蒋夫人轻轻一闻，好像是不太一样，这时旁边一直未曾说好的梨昭容巧声说道:“丫头，来我这，让我闻闻。”

言九笑着小跑了过去，手一伸脑袋一歪，看上去调皮又可爱。

可这梨昭容的面色却越来越不好了起来，片刻轻声说道:“蒋夫人，你可要好好的给这个丫头赏赐，要不然你生出来的就是个怪胎，不把你这个亲娘吓死。”她像是说一个玩笑一般，手还敲了敲言九的脑袋，暗暗笑道:“鬼精灵，我可是喜欢上你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