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2)
我觉得心里头堵得发慌,便借口说无聊起身四处走动起来。
那小媳妇儿见状忙说堂屋里有晒干的花生,要去取些给我嗑好让我打发时间。
我见她扶着腰起身的样子实在是艰难,便将她按到凳子上自己去取——倒不是我这会儿想吃,只是想找些事儿做好让自己不想那么多。
我径直进了上房的堂屋。里面光线有些暗,我扫了一眼,见正对屋门儿的方向靠墙摆了张条案,条案上放着香炉,有张四四方方比条案略矮的八仙桌紧挨着条案摆在那儿,围着桌子边儿放着四张条凳。
我照小媳妇儿说的往桌子底下瞅,就见那儿放着一个半满的麻袋,口儿扎的紧紧地。解开来看,果然是花生,颗颗饱满,煞是喜人。
我抓了两把塞到怀里,又抓了一把在手里边嗑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中堂画。
那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质看起来已经泛黄,也没有装裱,就像贴年画一样把张画纸整个贴到了墙上。
画上,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做道士打扮,衣带飘飘的走在山间小路上。
那出尘脱俗的眉目,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不就是胡六爷在人间行走时所幻化出的容貌么?
虽说胡六爷现在被人破了幻相恢复了本来面目,看起来有点猥琐不堪,但之前的模样,我也还记得清楚呢。
虽说作为妖类不好以貌取人,但私心里我还是喜欢胡六爷幻化出来的模样。
只是,胡六爷的画像怎么挂在这里?
我走上前去端起案上的香炉,见里面的香灰还很新鲜。
这家的主人,在为胡六爷供奉香火吗?
我装作好奇的样子去找小媳妇儿,那小媳妇儿也是个实心眼儿的,就一五一十的都跟我说了。
原来,这小媳妇儿的婆婆张李氏,也就是那个借我的驴子去找稳婆的老太太,竟是姜国人,她自幼父母双亡,由她的哥嫂把她养大。张李氏十五岁那年,她的嫂嫂以半匹绸缎的价格将她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那商人是蓉国盛京人氏,也是见张李氏模样生得好,便打算将她带回盛京再转手卖掉。
张李氏也是被她那嫂嫂打骂的狠了,便再无留恋的跟着商人来了蓉国。她原以为那商人会把自己卖到相熟的人家为奴为俾,却不想那商人有次喝醉了酒,竟透露出要把张李氏卖到娼门的念头。那张李氏也是有主意的,当下就敲碎了酒壶,划花了自己的脸。
那商人酒醒后见状将张李氏痛打一顿,然后将她就地卖给了一户贫苦的人家。
那户人家就是张李氏后来的夫家。
张李氏的夫家原是猎户,家里就老两口带着个快三十岁还没娶到媳妇儿的老儿子。那老两口儿原以为自家儿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哪知道竟能娶上媳妇儿。当下欢喜得不得了。那老头儿当即连夜上山,要给儿子和儿媳准备喜宴用的肉食,却不想从此之后在没有回来。
几天后,有打柴的樵夫在山林里捡到了老头儿用的猎叉。
老太太哭的肝肠寸断,没几日的功夫,眼便哭瞎了。张李氏原咬紧了牙打算逃出这户人家的,见此状况,心底竟生出些许不忍,便端汤送药衣不解带的伺候起了老太太。
一日,打河那边来了个道士,那张李氏正在河边浆洗衣服,道士见了指着张李氏道:“命运多舛、夫亡子夭,今生不嫁,或得逍遥。”说吧,道士飘然而去。
同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听了,便添油加醋的传开了。于是,村里人开始说张李氏命硬克夫,张家的老头子就是铁证云云。
话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那老太太却看得开,开解张李氏说老头子一辈子打猎,到头来葬身兽口,也算是了了一辈子的恩怨,与张李氏无关。
然后叮嘱自己的儿子,这辈子,莫再打猎。
老太太的儿子,也就是张李氏后来的丈夫,那个叫作张猫儿的壮汉子,当下便撅断了猎弓,从此之后再不进山。
那张猫儿平日里对张李氏也是体贴备至,张李氏不说嫁他,他就安安分分的不做任何非分之举。
张李氏的心被这家人彻底的捂热了,一年后,在老太太弥留之际,她和张猫儿在老太太的床前拜了堂。
成亲三个月后,张李氏便有了身孕。那张猫儿乐坏了,为了给张李氏贴补身子,他重又做了把猎弓进山了。
半年后,有猎人在山崖下边发现了张猫儿的尸骨,已经腐化成了累累白骨。尸骨不远处的猎弓证明了他的身份。
张李氏埋了张猫儿后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三天后,她开始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置办小衣裳。
村里人都说张李氏不详,要赶她出村子。张李氏不走,说要守着自己和丈夫的家,却被那些泼辣的妇人唾了一脸。
也有人看不下去想替张李氏求情,但要赶人走的占多数,那些许几个人也不敢再做声了。
正当张李氏护着肚子苦苦哀求不成,就要被人叉出村子的时候,那日给张李氏批命的道士恰巧从村里经过。
那道士问明原为,叹口气说:张李氏一个女人家,还有孕在身,望村众多多包涵。
村人正热血沸腾,以为自己正替天行道赶走祸害,说什么也不答应。
那道士恼了,说那些村人说:这妇人克夫,关你们何事?这妇人的夫家不嫌,你们又以何身份惩治与她?
见村人仍不松口,那道士叹道:罢了罢了,左右因我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