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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了起来,贺子舟终于有一次出征前鼓起勇气对韶雪说:“雪儿,等这次我回来,我就向皇帝请旨,让你嫁给我可好?”韶雪低垂着眼,娇羞地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那一年,贺子舟十六岁,韶雪才十五岁。可是也是这一年,在战场上,贺子舟看到了蓬头垢发的韶雪,狼狈地出现在敌方的战场的城墙上。他听到敌将拓拔旭说:“投降,这姑娘活。不投降,这姑娘死。”韶雪猛然抬头,一向柔弱的她挣扎地站起身来,第一次骄傲地像个公主。她说:“韶家的生命中,没有投降两个字。即使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她从城墙一跃而下,同时拓拔旭吩咐弓箭手放箭。她死的千疮百孔,却如同折翼的蝴蝶,曼妙,惊人地美。
贺子舟感觉自己疯了,血液都已凝固。他的身体被掏空,灵魂已经随她而去。人却存在着。
是的。他要报仇。他要让那些伤害韶雪的人,也痛失所爱,也如他一样,跌入无尽深渊。
韶雪是知道了一个秘密才会仓皇从皇宫逃出来,千里迢迢去找韶浔。那个秘密是什么,他却至今没查清楚。但不管怎样,如今有两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韶浔在战场上,看见自己的妹妹,却沉默以对。他的荣耀他的使命高过了他从小相依为命的亲人。
拓拔旭卑鄙无耻,在战场上不正正当当的对决,却挟持别人予以要挟。
这两个人,毁了韶雪花一般的年华,也彻彻底底地毁了他。
本以为韶浔那种没心的人根本不会爱人。但没想到,他却也有了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开始贺子舟以为是钟毓衡,后来才发现,却是毓衡的小丫头试琴。试琴聪明,却并不讨喜。她做的那些事,有的时候在贺子舟看来,简直不可思议。比起韶雪的纯粹,白潇潇的直爽,钟毓衡的开朗,更显得试琴少年世故,心机深沉。他不明白为什么韶浔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但想想也不奇怪,韶浔本来也性子阴沉。
韶浔对试琴十分纵容,任她胡闹,甚至带她西征。在军营看到试琴的那一瞬间,他实在觉得是天赐良机。韶浔要救试琴,必定受万人唾弃,身败名裂。若不救,那必定是要和他一般,承受钻心刻骨之痛。
“没想到,”贺子舟笑着,双目赤红,充满了血,他笑,冷笑:“韶浔居然早有准备,他射向你的箭是特殊处理的,没有射进的心脏,麻痹四处的肌肉,阻止血流。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和秦雾胥带着人在战场的死人堆里翻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你。”
贺子舟目龇俱裂:“我本以为我报了仇,可你还活着。你怎么能活着?你凭什么活着。”
试琴愣了半天,可能是没有了记忆,她出人意料的冷静。仿佛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狗血有余,精彩不足。她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哀悯着:“浔王知道有内奸,他甚至都准备了特殊处理的箭,那他要保护我,为何不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看住我?这难道没有风险,他真的能确定我不会死么?”
贺子舟死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有两种可能性。”试琴想笑一笑,但难度太高,她只得叹了口气:“一种是他并没有那么爱我,他那个箭不过是以防韶雪公主那样的事再发生。绑在城墙上的是谁,他都会这样做。还有一种是,他在赌一把,他希望用这一箭来化解你们之间的怨恨。他希望对你公平一点,是为了你。这一箭之后,如果你心境平复,你们仍是兄弟。你若一意孤行,不过就是割袍断义。”试琴郑重地说:“贺子舟,韶浔不欠你的。只是你一直在局中,看不清楚罢了。”
贺子舟半晌无言。他漂亮的面容有几分扭曲,呈现了一种妖异的违和感。他看着试琴,突然涌现了一种恶意:“他不欠我,他高尚,伟大,为了安抚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能牺牲。那小试琴,爱上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会觉得可悲呢?”
“我已经忘了。”试琴胃里突然有些难受,酸水搅动,她的脸色灰白了些许:“我忘了,不爱韶浔了。”
“是了是了,”贺子舟愉快地拍手道:“这样一个恶毒冷血的人,有什么好爱的?”他眉峰微低,轻声说:“你要报仇么?报那一箭之仇。试琴,你那时那么爱他。掏心掏肺地为他。他射向你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样的负心人,你要报仇么?”
试琴做出一种迷茫的表情:“我……我已经忘了。我不知道……”
贺子舟笑着蛊惑道:“你要是和我合作,我就帮你拿到那块银铁。你们墨重宫的规矩,我可是略有耳闻的。”
看到试琴惊愕的表情,贺子舟愉快地笑着:“你扮成凤舞,如果韶浔不出来调停。真的凤舞出现,你可就得费不少事了。”他啧啧笑道:“韶浔对你还真好呢,如若不然,我怎么能那么快找到你。”
试琴摇头道:“说到底当年那事是他对我不住,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贺子舟转身走到了珠帘之后,坐在了漆画的木凳上。仿佛情绪波动太大,他有些疲倦似的,按着太阳穴说:“我不想讨论韶浔对你是什么情感,只是现在我给你选择,一是你死,二是他死。”
他看着试琴低垂的眼,轻轻道:“你一路上留下的记号,以为我不知道么?小试琴,你就喜欢自作聪明。不过也确实聪明,竟能猜到银铁的藏处。”
“控制银铁的人是你!”试琴惊叫道:“那方靳……”
“没错没错。”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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