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兵临城下(2/3)
胆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当日得知夫君被抓的时候,婆婆当即就晕了过去,若非知晓她腹中已有胎儿,婆婆只怕受不住打击就这样去了。
直到今日,她总算再见到了他。
生活在这风云乱世却好不容易安稳几年未曾有战争之中这几年鲜少分离的夫妻,在敌人的营帐内,深情相拥。
泪水洒落脸颊,淹没在此刻两人相拥的温馨中。
……
走在回廊上,容昭侧头看向身侧的秦鸢,道:“鸢儿,你在想什么?”
“在想…”秦鸢抿唇,道:“幸亏当日战场上你对谢良手下留情没拿他做垫脚石,否则剩下袁氏这一对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容昭却没接话,他知道她是在避重就轻。刚才隔着门,听见谢良和袁氏胡诉衷情,她只怕想到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吧。
也正是因为那个孩子,所以她才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对苏陌尘的恨。
她曾也即将为人母,也懂得一个母亲的心情,所以才会对袁氏格外同情和感同身受,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容昭猜得没错,秦鸢的确想起了自己那个尚在腹中便流逝的胎儿。
初始知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满心惊惶不知所措,后来又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陷入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可孩子尚且不足三月,便迎来了噩耗。
一场厮杀,一场宫变,满地尸首,成为了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靥。
如今的袁氏,可不就和三年前的她一样么?
她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难道也要让袁氏面临自己丈夫因为被奸臣蒙蔽犯上作乱牵连全族甚至连腹中胎儿也不保的下场?
不,那才残忍了。
“依你看,谢良会不会被袁氏说动?”
容昭默了默,沉声道:“谢良并非愚钝之人,只是一直记着当年苏陌尘提拔之恩刻意忽视一些事情。如今作为旁观者却是他妻子的袁氏说出来,没有任何利益分歧,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去面对。再加上如今袁氏怀着他的孩子,即便他肯为了报恩舍弃自己这条命,也断然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妻儿老小。所以,他会投降的。”
秦鸢点头,嘴角又噙起一抹笑意,“谢良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位明事理的好妻子。若换了旁人,只怕只会在家哭哭啼啼怨天尤人,他全家老小也得跟着他陪葬不说,还得落下一辈子的骂名。”
她叹息一声,“谢良该好好感激他这位妻子才是。”
容昭笑笑,“若袁氏不是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谢良也不会对她如此情深意重至今不肯纳妾。”
秦鸢不置可否,“说起来,谢良挑媳妇的眼光倒是不错。可选择主子的眼光就…”
容昭突然回头盯着她,“你怎么不说我的眼光也不错?”
秦鸢一怔,反应过来后嗔他一眼,“贫嘴。”
容昭笑嘻嘻的正准备说什么,迎面玄瑾急急而来。
“王爷。”
秦鸢挑眉,玄瑾已经被容昭派出去出使任务,好久没出现了。此时这样风尘仆仆的,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容昭收了笑,道:“说。”
玄瑾看了眼秦鸢,道:“北齐那边传来消息,安国公被皇上收了兵权,全府上下百余口人全部下狱。”
秦鸢愕然,“你说什么?”
容昭示意玄瑾退下,这才回头对秦鸢说道:“江月清和容煊死了。”
秦鸢震动,“是…皇兄?”
容昭点头。
秦鸢退后一步,喃喃道:“这不可能,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我放走他们,皇兄也是默认了的,怎么会…”
容昭叹息一声,“鸢儿,你太天真了。容煊虽然已经失忆,但江月清没有,那天晚上她在场,听到了太多秘密,你皇兄的身份不可以暴露。所以…”他眼神暗了暗,“当日有许多事我也不清楚,现在…”
他抿唇,“我怀疑巫族在北齐也有巢穴,而这些年你皇兄一直在和巫族周旋。当日放了江月清以及子凤他们,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我们一走,他便派人截杀。这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他看向秦鸢,“我之前只是怀疑,所以才让玄瑾去了一趟北齐,果然不出所料。”
秦鸢沉默不语。
容昭拉过她的手,“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做法。站在他的位置上,没有对安国公府赶尽杀绝已是格外仁慈。以他从前的手段,若非担心你会因此自责难受,断然不会如此心慈手软保留江氏一族性命。”
秦鸢抿了抿唇,目光如秋水绵渺,覆盖着欲说还休的心事重重。
“我知道,皇兄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他虽没说,但他这些年在北齐想必过得也辛苦。他从来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多苦多痛都不会让人知道。哪怕是日日受病魔折磨,哪怕早已力竭先衰,他依旧可以漫不经心的笑…”她咬唇,有些难受道:“我只是心疼皇兄,不希望他一生操劳却从不为自己。”
容昭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无声安慰。
……
谢良最终还是投降了,为了父母妻儿,也为了心中久藏的疑惑。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是和容昭一行人一起去上庸。他始终不相信,当年对他恩重如山的摄政王,会是背主忘恩的乱臣贼子。
容昭和秦鸢都点头答应。
十月初,稷城破。
十月初九,西京郡守交出官印,主动臣服。
十月十六,泸州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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