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二人斗反扑战 不瞑目又如何(1/2)
高宽跑啊跑,他坚信小姑奶奶肯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着呢,墓里头黑漆漆,小姑娘会害怕,步子要快些,再快一些,但他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身体对疼痛已经毫无知觉,腿脚疲软要栽跟头,眼前除了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泪糊了满脸,被风一激,冷嗖嗖。心道:就算死,也要死在那个小娘们的怀里…然而,耳边怯大鼓的声音在响,大三弦咿咿呀呀的拉着。
调子,是三年前离开北平,小妹特意请他听得刘宝全的《单刀会》。
身体随着大鼓敲动的节奏而摇晃,身后的那只毛手越来越近了,啪的一声,毛手已然拍上肩膀。
一拳迎面,鼻骨吃痛,腔子里血腥上涌,而大鼓破音,刘宝全的声音在脑子里天旋地转,恰好停留在‘舍死忘生整河山’
凄凉萦怀,英雄气短。
高宽咬牙,猛地回身,两条膀子死扣住麦克的脑袋,那条中弹的胳膊耷拉着完全用不上劲。
他被麦克降了一军———这假仁假义的洋鬼子彻底撕开了面具,大喝一声,扣住他残坏的肩膀,翻身摔下,梆又一声,高宽尾椎落地,震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身体震得七荤八素,背上一阵刺痛,挣扎着想要起来,方只动身,又听得一声狞笑,迎面便被那只黄毛野兽拖起,抡拉面一般甩到了石壁上。脑壳子‘咚’的与石壁相撞,
被打的憋屈!
高宽攥紧拳头,倚着墙壁慢慢蹭了起来,重重吐了口白烟儿,他眼睛里没有光,幽暗得渗人,只有瞳仁一点,亮得逼人,就这般,不动声色地瞅着横惯了的洋鬼子,慢慢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低笑。
麦克被面前这个小个子黄种人看得头皮发麻,无由打了个哆嗦,原因无他,只因这人的眼神,太像一匹盯上猎物的狼!
而高宽,大鼓的声音、刘宝全的唱腔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响————‘舍生忘死整山河。年少的周郎今何在,惯战的吕温候如今在哪边……’
他下定了决心,挺直脊梁骨,步步逼近麦克,就在麦克面前十厘米的地方,突然弹腿跳起抡拳,这急速穿破空气的一拳,宛若英雄的悲歌,和着‘舍生忘死整河山’结结实实的抡到了麦克的左脸皮上。
麦克脸皮弹了一弹,被这迎面打来的拳头震退了半步,他摸着被打的地方,吐了口血水,白的硬物被他吐了出来——看到地上的东西,麦克恐惧之中又气又恼,他睁圆了蓝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装腔作势地举起了手枪。
高宽余光在麦克手上跳了跳,他早知道麦克手枪里没了子弹,冷笑了一声,一把打掉了手枪,对着这个垂死挣扎的洋鬼子微笑。
然而,微笑着的高宽,在麦克看来,压根不是人,是背负着罪恶的魔鬼,是沾染着血腥应该被主惩罚的恶徒!他…要逃…
可惜高宽并不给他这个机会,高宽下手快准狠,一脚踹上了洋鬼子的小肚,完好的那条手臂直接冲他脑袋抡去,拳头如同大铁锤,恶狠狠地砸向脑门。
麦克没躲过去,被高宽打得鼻青脸肿,他呜咽着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高宽看着麦克,心里清楚,这个洋鬼子必须留在墓里,他抓着地上的半大石头,有些吃力的抬了起来,麦克瞅见了,向后挪了几步,然而,高宽看着他,一脚踩上了他的脸皮,将手上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
麦克伴随着落下的石头,软了身子,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高宽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儿,活着。
杀还是不杀?
高宽突然缓过了神,他手上第一次沾上了人命,而且一沾就是四条。
这个传教士是否该杀?
若是留了他一命,若被反扑可是一件麻烦事,这人一直在中、国人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甚至将中、国人的东西倒卖在外,该杀!
高宽又捧起了石头,双手发颤,闭眼将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红白一物溅了一身,浓重的血腥味让人胃里泛酸。
高宽瘫坐在了地上,喘了口粗气。他喉咙滚了滚,不敢再看惨死在他手下的麦克,他现在,手上沾了五条人命。
一松懈下来,全身都是痛的,胳膊碰都不敢碰,高宽心里清楚,他这胳膊怕是要废了,但现在,他必须要找到荣华,他要带着她一起出去。
手电筒已经坏了,高宽强忍着恶心,又返回到洋鬼子身上摸东西,直接拽了他背着的包,拿了手电筒,但同时也在他身上摸到了一个装着小女孩照片的项链。
看了看项链上的小女孩,高宽又将东西塞到了洋鬼子的口袋里,手掌抹住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转过身子,举着手电筒,重新踏入黑暗中。
一路上的行走,漫无目的,高宽心里想七想八,生活到底还是要回到正轨的,他决定出了墓就带着荣华去北平,跟家里的老头子服软,去接替老头子的位置,去财务局混上几年,或者做些买卖,江湖梦说到底是不适合他的,江湖八大门总归是个传说。
至于荣华,回到北平,他就求婚,他给小姑娘买鸽子蛋大的钻石,她想要的都给她,他了解她…也知道…她心里必然是有他的。
心思敲定,高宽脚步不由轻快了许多,方才的一番打斗对他而言彷如过眼云烟,他一边分析着地形,一边猜测小姑娘到底走了哪一条路。
然而高宽并不知道,他现下同锦华不过数米之遥,锦华被那大汉打晕后,醒来就不见了那个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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