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 严讷的文,郑光的字(下)(1/2)
他口述奏折的时候郑光就感受到了,就算是写奏折,都能写出那种骈文的感觉,押运,对仗工整,读起来琅琅上口,给人一种很华丽的感觉,很容易打动人心,而且为了打动嘉靖皇帝,达到让他减免三吴之地赋税的目的,严讷还细心修改,咬文嚼字,绞尽脑汁的写出一份用词极其华丽的奏折,力求嘉靖皇帝被感动。
皇帝的确被感动了,免了赋税,但是同时,皇帝也注意到了严讷的文采和郑光的字,严讷的一笔字肯定不如郑光,而郑光的文采也不如严讷,两人加在一起,倒是不错的,严讷的文章,郑光的字,结合在一起,一定可以让上天感受到朕虔诚的信仰之心!
皇帝如此考虑到。
当然了,顺便锻炼一下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郑光,为他之后外放东南做个准备,也是顺带着要达到的次要目的
一直到两人走入了无逸殿之内,严讷才反应过来,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说道:“所以说,咱们万岁爷之所以将咱们提拔入内阁做事情,是看中了我的文采,让我写青词,也看中了你的书法,要你主笔,是吗?”
郑光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看来就是这样没错,作为交换,咱们得到了别的翰林抢破头也得不到的机会,真要算起来,还是咱们赚了,毕竟跟在阁老们后面学习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历年来的翰林能有咱们这样的机会的,也是极少数,咱们,也算是赚了吧”
严讷真的觉得自己想吃了一坨屎一样恶心,心里充满悲愤和不满,遂低声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一身才学,不被用来造福天下,却被用到此处,世上最悲哀之事,莫过于此了吧平之,你说,为何古今帝王多有追求长生之人呢?长生不死,真的那么好吗?”
郑光也是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为帝王之人,享受人间繁华富贵已经到了极致,除了追求长生与赫赫武功,还能追求什么呢?强如始皇帝,悍如汉武大帝,明如唐太宗唐玄宗,都是在追求长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不仅没有求到长生,反而惹的身后之名不佳,为其功业蒙上阴影,说到底,华夏自古以来是否有长生不死者,根本就是虚妄之言,空穴来风。
但是咱们所处的位置是不同的,恩师曾经说过,处在不同位置上的人们,对同样事情的看法是不同的,或许咱们觉得长生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帝王便不会这样想,我们会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但是商人不会这样想,我们会觉得名声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贪官污吏不这么想一切,只是所处位置不同罢了”
严讷重重叹了口气,继而恨恨道:“近在眼前可触碰到的万民生计,远在天边不可追寻的长生不死,哪个更重要,当真分不清吗?!”
郑光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慎言,一定要慎言,有什么话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而且现在还是咱们赚了的,欲成大事,不付出怎么可以,夏阁老一心为国,为了国务,也经常写青词给陛下,那是为了更好的处理国事,这样想想,心里会好受一些。”
严讷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放慢了步伐,看向无逸殿的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向往和追求,心里默默想道:即使今后有大机遇,得以进入此内阁,却要不停的写青词以媚上,以巩固地位,自己岂不又是下一个青词宰相吗?被人耻笑,为人所不齿,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即使站在权力巅峰,那又如何?午夜梦回,自己真的可以原谅自己吗?
郑光见严讷眉宇之中有浓的化不开的愁怨,有意开导他,便想方设法转移话题,正巧此时看到无逸殿两侧各有一排低矮破败的厢房,便好奇问道:“敏卿,那正殿是阁老们办公之所,可这两排低矮破败之所,是何处?杂物房吗?”
严讷抬起头看了看,随即无奈笑道:“那是阁老们平日里睡觉之所,咱们入职内阁,也会有一间屋子用来临时休息,以免政务太繁忙的时候无法回家就寝。”
郑光颇有些惊讶:“阁老们就住在这等地方?”
严讷点了点头:“这还算是好的了,平之有所不知,西苑值庐低洼狭隘,而且皆是东西房,夏日暴晒,冬日寒冷,在此办公当真是磨练心智之最佳场所,要不怎么人家是阁老,咱们只是无足轻重的小翰林呢?”
郑光愕然。
严讷见状便笑道:“开开玩笑,之前听前辈们提起过,早些时候夏首辅说过,这还是皇恩浩荡的结果,嘉靖二十一年最早的时候,陛下虽常居西苑,但从侍诸阁臣在此无固定住所,随召而至,一日要往返西苑和紫禁城两次甚至三次,深夜了才离开回府,都如家常便饭一般。
往返紫禁城、西苑和家中路途可不是很近的,春秋还好,夏日烈日炎炎,冬日北风呼呼,阁老们和诸臣苦不堪言,还有为此得病数月不起的,后来陛下才听说此事,知道阁老们辛苦了,才下令将无逸殿左右厢房辟为值庐,赐予从侍阁臣或堂官居住办公,这才让阁老们和堂官们免了政务繁忙时的来回奔波之苦,我听说政务最忙的时候,夏阁老住于此处三个月没有回家呢!
咱们是小人物,不会忙得那么厉害,倒也不是非要居住在此处,不过是有个房间,万一事情多了,咱们办不完,拖到很晚就不能离开皇城了,有间屋子也能居住,免掉诸多苦楚,虽然低矮破败了些,不过也不是不能住人,晚饭还能去内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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