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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麻木和茫然,他的世界里满目皆是空白,百花转纵凋落,草木一瞬腐朽,却没有萤火生出。所有颜色都褪去,所有声音都失去。整个世界重归于一片无边的寂寥。
多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叙生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残破的东西正呼之欲出。
承泽帝崩,天地齐哭,万门立孝,举国上下一片缟素。
莫相亲手为承泽帝操办了葬礼。一如承泽帝生前曾提起过的,将棺木送往秦都的群山之间。初升的旭日照亮了天边,金色的阳光如剑一般从云层之后斜刺了下来。正如秦不昼被称颂为“日出”。
群山巍峨而壮阔,九乘的鸾车仪仗,长长地排成一列,蜿蜒而行,前后不能相望。玄底金龙纹的十二面战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上空有鸟雀扑棱棱地振翅,清唳悠长地盘旋于仪仗队伍上空。
莫叙生骑在马上回首,青山连绵逶迤,山脊犹如巨兽的骨。他记得他们青年之时曾在这片群山间驰骋,无畏地大声喊叫,躲雨。
棺木在指挥下被杠杆抬入早已建好的墓室,莫叙生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eads;重生娱乐圈之最佳搭档。秦蓁在凤阙怀中早就哭成了泪人,最喜欢皇帝舅舅的长女凤酒笙也抱着还是个小娃娃的幼弟哭成一团。
秦片羽红着双眼,问莫叙生:“先生,您不难过吗?”他是秦蓁的长子,随秦蓁姓秦,被承泽帝立为太子。莫叙生是他的启蒙和解惑老师。
莫叙生不答,低着双眼,正要转身。
下一刻,秦片羽被泪水朦胧的眼中倒映出他的先生倏然吐血倒下的身影:“先生!!——”
“吾,神名传承。以汝为道,为信,为始,为终。”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呢。
莫叙生缓缓张眼,入目的是自己久违的官邸卧房。自从秦不昼登基后,他只有很少才回来住,而且多是和秦不昼一起的。
耳边隐约能听见凤阙在外室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是心思郁结之症……心补须心药医……”
可是这药啊,已经不在了啊……莫叙生目光停留在屋顶的覆海之上,良久弯了弯嘴角,却连一个虚假的弧度都提不起来。
承泽帝的猝然崩殂让朝廷上下骚动起来,一些人又有了些蠢蠢欲动的意思。然而就在暗流汹涌之时,先帝首辅莫叙生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带头之人,龙卫当街砍了一人的头,抄了两户的家,其余人都被押入天牢。
年少的新皇顺利登基,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已经全数被莫叙生处理干净。
莫叙生立于朝堂之上,左手持笏,右手持量天尺,腰间悬挂先帝亲辞令牌,面容清冷岑寂,黑眸淡漠。乍一看与从前并无甚不同,那种冻噬心魂的寒冷被尽数掩盖在了眼睫之下,却再没有人敢轻看他。
应该说,他们都被莫叙生骗了。
再怎样坦然宽厚,他终归曾是莫家之人,曾在大永黑暗的官踌得如鱼得水,捏死他们如以箕簸物一般轻松,平时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又怎么可能纵容?
朝堂众口被莫叙生镇压下去,翌日御史便纷纷上疏参莫叙生一本,指责其酷厉。但却再没有人敢提让年少的新皇“退贤让位”之事。
私下里,有官员称莫叙生为“承泽帝遗物”。因为他现在的手段与当年的秦不昼何其相似。
“先生,为什么要让人怕你呢?他们都说您是屠夫,刽子手,奸、奸臣……”秦片羽有些愤愤不平。
他看着自己的先生不舍昼夜的辛劳,那一次晕倒之后莫叙生就落下了咯血之症,父亲说那是心疾,可先生完全没有医治的意思。
莫叙生低头在面前纸页上书写什么,闻言淡然道:“这能让他们停止小动作么。”
“自从先生关了那堆子人后,剩下的是有点投鼠忌器……”
莫叙生停笔,抬眼看着新皇道:“有效便可。我宁愿他们更多怕我一些。”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莫叙生自然更倾向于长久的收网。但是,没有时间了。秦不昼走后他能留在这具身体的时间不多了,留的太久灵魂便会崩溃。他必须尽快帮新皇收敛权力。
秦片羽和他母亲一样神思敏捷,像他父亲一般沉稳实干。他学得很快,并且能够举一反三,很快就可付诸实践。
不过一年,少年已经成长起来,收服了众多文武官员,也足够支撑这正在缓步上升道路上行走的王朝。
在一个静谧又寻常的午后,莫叙生在秦不昼当年亲手摆在御花园中的躺椅闭上眼,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eads;警花彪悍之抢夫成婚。
他死后,秦蓁又是哭了一场,泪水差点没把凤阙淹没。凤阙温柔地安抚着妻子。秦片羽命人将莫叙生与秦不昼葬在同一个墓穴之中,望他们来世平安康乐。
而此时,白离川的神魂在星海之中穿梭。
让你久等了。我来找你了。
史书记载——承泽帝25年三月,帝崩。次年,莫相薨,谥为文正。
……
秦不昼从宿醉中醒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机器人管家在床边转来转去,喊着“主人该起床了”,听着让人心烦。秦不昼皱皱眉,曲起手指用指节弹了它一个脑门镚儿,肥嘟嘟的机器人管家立刻噤了声,可怜巴巴地躲到角落里长蘑菇。
打开门朝外望了一圈,同居人不在房中。
秦不昼慢吞吞从床上爬起身,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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