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咫尺比邻(1/2)
夜色已深,杨桓和洛兰终于不用在院子里跪着,而是转移了阵地,跪进了屋子里。
洛兰眼见阿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不得不把一刻都不肯安分下来的左颜抱在膝上,赶紧谄媚一笑,慌言慌语解释道:“阿爹,这个娃儿是女儿同桓哥哥生的。对,就是我们两个的亲骨肉!”
乔塞提听女儿说出如此昏话,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放屁!简直是放屁!就算你们两个今日做出了苟且之事,怀胎尚要十月,这孩子难道是从你胳肢窝里蹦出来的不成?”
洛兰连忙笑道:“对,就是从女儿胳肢窝里蹦出来的,阿爹怎么知……道……”
乔塞提勃然大怒,抄起身旁几上的木碗,狠狠朝杨桓投掷过去。木碗击中杨桓的额角,登时撞出一个大包来。
杨桓捂住头上的大包委屈道:“兰儿胳肢窝能跳出孩子来,说明你闺女天赋异禀,偏又拿我撒气是为什么?”
乔塞提眼睛怒瞪得铜铃一般,声嘶力竭吼道:“闭上你的狗嘴,要不是你鬼魅一样出现在我们家里,哪里会出现这么多的事?”
洛兰拿出手帕,心疼的按在杨桓额头处的大包上,还想替杨桓分辨几句,乔塞提却唉声叹气道:“这件事休得再行提起,你们不顾忌脸面,我还想在姑墨城中做人。既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看杨桓也不能再留下,趁着夜里无人觉察,还是带着娃儿快点离开吧。”
洛兰大惊失色,跪爬到乔塞提面前苦苦哀求:“阿爹,求您不要赶桓哥哥走。明儿一早我便和桓哥哥一同出去做工,赚钱养活娃儿,不要阿爹费一点心。阿爹您息怒,千万不要赶走桓哥哥……”
“好!我走!”杨桓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乔塞提膝上的左颜,面露坚毅之色:“我这就离开,自去找容身安顿之处。”
洛兰见事情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哀恸之下伏地大哭起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乔塞提赶走杨桓,心里亦然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不过为了女儿的清誉着想,乔塞提不得不硬起心肠道:“老夫知你身无分文,待会儿拿些银钱与你,找间酒家驿馆先住上一夜。”
杨桓丝毫不理会乔塞提的一番好意,俯身在洛兰耳畔低语片刻,洛兰才终于破涕为笑:“桓哥哥你说话算话,可不许妄言骗我。”
杨桓点了点头,乔塞提心里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狐疑质问杨桓道:“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老夫警告你,赶紧带着你的娃儿离开,不许再我们家流连一刻,现在就走!”
杨桓昂首挺胸,臂弯里挎着洛兰为自己收拾的沉重大包裹,背上背着嚼吃葡萄干和羊奶揭子的左颜,趁夜走出了乔塞提家的大门。洛兰出奇的没有送杨桓走出太远,依依不舍的在巷子口张望片刻,便在阿爹的催促下回去卧房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乔塞提在院子里提着石锁锤锻了一番身体,草草吃过早饭,见洛兰始终闷闷不乐,胃口不似往日一般,生怕女儿闷出病来,便提出带女儿去集市上走走。
洛兰勉强答应下来,跟在阿爹身后走出院门,正好见到杨桓在对面的一所小宅院门口,洒水清扫得不亦乐乎。
洛兰欢呼一声跑了过去,夺过杨桓手中的扫帚,用袖子为杨桓拭去额上汗珠:“桓哥哥你果然说话算话,这些脏活儿累活儿不要你亲自动手,兰儿帮你做。”
见到杨桓出现,乔塞提先是呆了一呆,继而翻脸怒道:“你个小混账出尔反尔,只是离开一夜,怎么又阴魂不散的缠了上来?要不要老夫带人用棍棒和弯刀将你赶走?”
杨桓满不在乎的从怀里抽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土黄色硬质纸,在乔塞提大叔面前抖落开来:“看见上面的字没?今有唐商杨桓,购得东坊三所北市冲离巷内甘卢奇老宅一所,左三邻又右五居高邻为证,作价唐小铸钱三十吊,前后略丈略尺,无有侵邻占地所为。”
一张简单的房契上被更改成杨桓的名字,背面写着宅子转售的时间和占地面积,还有左右邻居的见证签名,用朱砂按下鲜红的指印。乔塞提家斜对面的一间小房,从此便是杨桓在姑墨城中的财产了。
洛兰并没有做过洒扫的活计,把地上的沙尘掘得四处乱飞,呛得自己连连咳嗽,还不忘抹着脸上的灰尘,叮嘱乔塞提道:“女儿要帮助桓哥哥清扫宅院,阿爹你自己去集市吧。记得带回一些盘碗杯盏棉被毛毯回来,给桓哥哥使用,使的钱便在女儿的零用里扣下。”
乔塞提张口结舌半天,终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乔塞提背对着女儿和杨桓,面上却不觉露出一丝欣慰的安心笑意。
左颜手中捏着一支树枝和纸片扎成的风车,兴冲冲的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下子扑在洛兰腿上:“兰姐姐,颜儿想吃胡糖。”
左颜所说的胡糖,是西凉道传过来的一种粮食制糖,以蜀黍等物发酵熬制而成,类似于后世东北地区的关东大块糖,色泽橙黄,酥脆而不粘牙,是一种价格低廉味道清甜的糖果,为小孩子所尤其钟爱。
洛兰抱起左颜,在左颜的鼻尖上捏了捏:“你唤桓哥哥做爹,却称我为姐姐,前后可是差着一辈呢!”
左颜从挟持者手中得脱,虽然年纪幼小,却也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灵动的大眼睛一转,萌兮兮的笑了笑:“如果你肯给我买糖吃,我就呼唤你做娘亲,好不好?”
洛兰毕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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