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随月华流照君(1/5)
翌日清晨。
墨卿依旧着一身寻常素色白衣,早风中新吹杨柳般袅袅散开。他,顶着一片阳光灿烂,眉宇含笑,从门外踏着朝霞走了进来。
看着他入门的样子,渔夕吃了一口的饭,忽然噎住。
织络已然备好干粮,正备启程。渔夕原本也没曾想走的那么急,只是曦京忽然传来莲哲山庄的进一步消息,她便想再作打探。虽然之前曾在王府里得知疑似秋枫静好的消息,但真正派人去查,却毫无讯息。
莲哲山庄已成为她心里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不能轻易碰触。她不再像前几次,得到了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去查。反而,不再做进一步的安排。越是在乎的事情,越是要慢慢静下心来。
墨卿见她眼神迷离犹带几丝飘浮,遂淡淡笑道,“醉姑娘,你我男女有别,何不各乘快马,七八日便可返回皇城。而今,带着这么些丫鬟,用人,反而消磨了些许不必要的时间在路上。”
渔夕怔了怔,抬手抚额,心道,“谁稀罕和你一起走啊”。伸了伸脖子,却微微一笑道,“兄长思虑周到。只是,怎么不见兄长新进的小妾呢?”
轻袂翩飞,他环顾四周,闲看景色,淡笑如风,“留在此地做个窝点,方便日后再来。”
织络抬头,满眼的将信将疑,真的是新进了小妾么?
渔夕嘻嘻一笑,起身行礼道,:“兄长有福,就此别过。”
墨卿走后,渔夕命织络带着几个家仆先走。自己随后一人一路走官道从南向北,这是模糊记忆里叔叔带她走的路线。南方虽然四季皆春,花红柳绿,越往北,却是凉意越重。渔夕一路上闲看山山水水,将山川河流街道与映像里一路比较对应,每到一处,便咧嘴笑笑。这一路,勾起了些许情思,免不得构思了一部新的小说,有了灵感,便随时停下写上两句。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停停写写,走了五六日才到何马渡。不想,路上马车行人忽然多了起来。
前方拥堵,排队通行。渔夕等候之余,颇觉无聊,这才展开手里纸条,只见上面写了“潋滟湖”三字。
渔夕心道,前段时日走的急,没见到三公子。不肖几日,他怎么去了潋滟湖了?也好,这次顺道去看看。
正盘算着找人问路,只听前方有人说青岩河上游绝堤,官道被毁。渔夕也只好随着众人调转马头,随着众人饶小路而行。路上,问了大致方向,又有了灵感,索性低头写下两句。
渔夕并不贪心赶路,这两句刚写完,只听一同行路的人聊的天南海北,这些见闻着实有趣。便又低头记录,再次抬头之时,不知什么时候行人各散,四处已经无人。回头一看,只见鸟儿归巢,暮色四合。渔夕心道不好,看来今夜,只能宿在这荒野山地里了。
渔夕牵马入山,只闻松风阵阵,清泉泠泠。寒冷益深,不禁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衣衫。也不知走了多久,只听鸦啼阵阵,远磬声声,渔夕心道,“原来这荒野里还有座寺庙呢,我便去瞧瞧看看。免得睡着时,被野兽豺狼吃了,倒不值得了。”
借着月色,正走的欢快,忽见前方有一个白衣男子背对一堆明火而立。待看清身形后,哈的一声,笑出口来,吟唱道,“人生长恨水长东,两日不见又相逢,怎么样?水大哥,又遇见你了?!”
白衣少年转身,松风明月里,似泪光莹然,泫然欲泣,顿了顿道,“前方水灾,灾情严重,不知有多少百姓现在正受着颠沛流离之苦......”
渔夕见他怎么如此动情,闻此言辞,不禁叹气,也觉心堵,收起平日里的嘻嘻哈哈,安慰道,“眼下正是艰难的时候,想必朝廷必定有所作为。大灾过后,百姓必然有个容身之所。只是,像水大哥这般心系天下的年轻人,着实让人敬佩。”
墨卿见她小小的一个人儿,牵着马,眼眸里印着灼灼火苗,说的极其认真,缓缓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但愿如此吧!前方有个寺庙,晚上我要去那里借宿,醉姑娘如果愿意,我们两人倒是可以结伴同行。”
渔夕喜上眉梢,仰头笑道,“好极!好极!”
渔夕正要牵马过河,只见月色溪流下,朦胧的月色,映照淡淡的水烟,前方的白衣少年便行走在这云水之间,如梦似幻。
渔夕心里一动,从包里掏出丝线,站在河边,正要绣字。只听前方少年说了句,:“你手弄脏了,应该洗洗手。”
渔夕微微愣神,还未蹲下身去,只见他忽然停住,竟然自己蹲下身来,洗起手来。
渔夕虽觉得莫名其妙,也正要作势洗手,只听一轻轻飘落之声,像是树叶落地之音。来人,绝对是一个武林高手。
渔夕抬头刹那,迎上他愕然的眼神,衣袖轻轻一扬,唇角弯弯,嬉笑道,:“水大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少年闻言,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那被她衣袖里飞出的金针钉在树干上的明晃晃的大刀之上,转而无痕,又低下头闲闲的洗手,“你的仇人?”
刚才若不是他喊她洗手,她根本就未曾林子里何时进来了陌生人。
渔夕转身,扫视了一眼黑衣人,忽地蹦了起来,叫道,:“你带个鬼面具做什么?吓死我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他头上带的鬼头面具跟着抖了一抖。
渔夕想了一圈,自己素日为人亲厚,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称的上的仇人,笑问道,:“你是来杀我的么?”
“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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