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个遗憾(1/2)
春天的天气,最是暖。
风,也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
云柳,在西殷是属于稀有的柳树种,但在南兰溪畔中,它却是常见。
清澈的小溪畔,一株株的云柳树梢间,那软软的飞絮,在枝叶的摇曳中,被软软的吹飞到了南兰溪畔的天空中、大地上,被吹进了琉璃小亭里。
“夫人,这是你早先就订好的禾丰斋的鸣玉系墨宝,刚刚禾丰斋的掌柜亲自送过来了。”
申妈妈小心的捧着一个红木檀金盒子,盒子总共不过尺来高和宽,看着也不是很重,但申妈妈捧着它却是很小心。
“送来就好,申妈妈,你把它好好收起来。”
沈氏说的有些敷衍,也不管申妈妈小心的捧着盒子退了下去,她只是抬头瞥向了一旁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黛眉微皱,嘴唇几次启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又对梁媗那反常的举动,给了默认。
自从几天前,梁媗在沈氏的怀里哭了个惊天动地后,她就一反常态的赖在了沈氏的身边。
初时,沈氏对于梁媗这反常的举动,当然是皱着眉训斥。
可这次不知为何,梁媗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的黯然离开,反而是不说话的拉着她的衣袖,显得异常脆弱、倔强。而且更兼有旁边那一旦抱住了梁媗的小腿,就不松手的梁雍作怪,沈氏最后也只能是默许了。
而今早,梁媗就是又借着请安的名义,一大早的赖在了南兰溪畔不走。
沈氏的边上,有铺着宝蓝缎子的大炕,梁媗此时就是在那里教起了梁雍描字。
梁家的女子,和男子一般,五岁启蒙,六岁即入族学。而梁媗在梁家中,虽不像梁姷那般以才学为显,但一手梅花小楷还是拿得出手的,此时教才刚刚启蒙不久的梁雍练字,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三小姐这是懂事了啊,是大好事呢,夫人你该高兴的。”
就在沈氏看着梁媗和梁雍,不知不觉的发起了呆来时,申妈妈已经从外面回转。
“什么好事啊,还不知道她这次又是在搞什么名堂。人不大,鬼主意不少。”
沈氏禁不住的清咳了一声,想遮住刚刚的失神,申妈妈就笑道:“夫人啊,你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明明就担心三小姐得很,却老是不肯直说。像上次担心三小姐在潇雨寺被人撞晕后,有没有留下什么祸患,想召太医入府给三小姐诊治一下,都要拐多大的一个弯去提醒老爷,你也不嫌累的。”
沈氏没想到申妈妈会当着梁媗的面说这事,想拦住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本来是在专心的低着头,教小嘴都要咧到了耳后根的梁雍描字的梁媗,顿时瞠大了眼的抬头看向沈氏。
“时间不早了,雍儿,该去午歇了。”
有些狼狈的避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沈氏忽然起身,向梁雍招了招手,就要带着他转进里屋,没发现梁媗愧疚地眼睛又开始发酸、发涩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通报声。
“老爷回来了。”
梁思玄向来政事繁忙,一般都是得到傍晚才能回来的,可今天怎么会这样早?
沈氏和梁媗都有些奇怪,但几人动作却不慢,全都已走到了门边迎接梁思玄。
红翡滴珠的珠帘被掀开,梁思玄走了进来,在见到沈氏身边的梁媗时,却不禁吃了一惊。
从潇雨寺回来后,梁媗在南兰溪畔大哭的事,梁思玄自然知道,但这几天梁媗开始黏起沈氏的事,他却就不知道了。
他的心思,向来就不在南兰溪畔上。
“漠珂?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父亲的话,我在这教雍儿描字。”
梁媗低声的说,但梁思玄和沈氏却一起微微皱了皱眉。梁媗和他的感情向来亲密,称呼他也向来都是“爹爹”,甚少喊出“父亲”的。
梁思玄感觉有些不对,但想到了这段时间梁媗也是意外不断,所以也不在意,随即就展眉笑道:“漠珂竟然会这么懂事,在教雍儿练字啊,真是了不起呢。”
梁思玄笑着夸了梁媗几句,梁媗都轻声应了,反正她平时也是木讷的,所以梁思玄也没在意,就抬头和沈氏说起了话来。
“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氏问道。
“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无心议政,连带着把我们也都遣了回来,这才偷得一个空闲。”
梁思玄嘴上虽说是偷得空闲,但眉宇间的忧虑,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吗?”沈氏直接问道。
“朝中倒是没什么事,但……”
梁思玄有些犹豫,沈氏却了然道:“不是朝中之事,那就是内帷之因了。”
梁思玄随即苦笑,沈氏也无言了。
一旁已经牵着梁雍转进暖阁的梁媗,却弯了弯粉白色的薄唇,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
沈氏说的“内帷之因”是什么,梁媗知道。
当今的文帝,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文韬武略的盛世明君,在他接位时,西殷还不过就是一块时时被后蜀觊觎的肥肉罢了。但就在文帝继位的这不过数十年的时间里,他却就把西殷整整富强了三倍不止,不仅让这块“肥肉”向着强国之路出发,并且还让它一路走到了强国之列。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凡的人,这样一个已经是可以长留青名史册的明君武帝,却也有一个遗憾,一个唯一被世人所诟病的地方——好美。
好,美丽之物。
当然,这是说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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