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不是冯轩(1/2)
余家老太爷在梧州当了几十年的土皇帝,早就腻了。头十几年就说想将大房迁到洛京去,要不是出了大老爷余铁成那起子祸事,余家的气焰还能更盛。老太爷盼了那么久,终于有一个小姐能去京城,谁要坏了他的盘算,那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余十小姐的眼泪是白流了。而余婉莹,从湛王妃家离开后又回了南山上的庵堂里。
对她来说,重回京城只不过是第一步,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三年里尝过的耻辱,她会通通还给取笑过她的人。
……
过了母亲的头七,湛王妃去冯家寻访那幅《南山上》,冯家还记着她将冯老太君一路护送到梧州的这份人情,以一万两的价钱将罗休染的真迹转让给了湛王妃。
罗休染的真迹存世稀少,向来是有市无价。湛王妃心中十分感激,说她初定于二月中回京,若是两边启程的日子差不离,依旧可以一路同行。
冯老太君估摸着再过半月傅珠的伤就没什么大碍,便笑着应了。
湛王妃带着那幅画,欢欢喜喜回了家。
她将《南山上》挂在墙上,越看越满意。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太后唯独钟爱不念大师的丹青,这画她都想自己留着了。
画上描绘的是梧州春天的情景。不同于北方山峦的幽深险峻,南山像个秀雅女子的枕头。山脊微微倾斜。一条长且曲折的石阶从两旁草木中延伸而上。乍一看草木稀疏,与山下的绿意盎然不相符;仔细再瞧才能看出,原来南山笼罩在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中,那些葱茏的草木才绿得隐隐约约。
视线沿着山路往上,可以看到南山半山腰的独特标记,一棵扎根在岩石缝里的迎客松,一桥一亭,还有亭檐上三个字,“独松汀”。
画里有四个人,一人安坐,头上绑着红色发带;另一人站在栏杆处俯身,望着山下绕南山半圈的梧州河;还有两人站着。四人的容貌皆看不清,但万绿丛中那一点红,和伫倚危栏的那道背影,与山下浓浓春意暗合。实在是画龙点睛之笔。
看样子,这幅画真的很有年头了,那时南山上还未建起如今的庵堂。不然,不念大师如何能上去。
余悦小跑着进来,被墙上的《南山上》吸引住。“姐姐,这画上画的是咱们梧州吧?”
湛王妃点点头,“谁看到这幅画,都能认出是梧州。不枉我几经周折才寻到,希望太后看到后能喜欢。”
余悦轻咬了下嘴唇,姐姐的日子其实未必如看上去那么鲜亮吧。“姐姐,你真的要带余婉莹进京吗?她们家其他小姐怕是背地里要怨恨你了。”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回去也要问太后的主意。若太后不同意,自然是不能作数。”
“姐姐该准备带回京的物事了吧?”
湛王妃正眼凝望这个妹妹,她还真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你别嫌我啰嗦,娘已经去了,如今能叮嘱你的也只有我。正月里不能动针线,等过些日子,你要多绣些枕套背面,将你的绣活练起来。不然,到时候你的嫁妆指望谁给你绣。”
余悦俏脸飞红,吐了下舌头:“连亲事都没有,准备什么嫁妆?”
湛王妃这下觉着异常了。每次说起余悦的终身大事,她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今儿怎的还像个女儿家羞涩了一把。于是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公子了?”
余悦猛一跺脚,“姐姐,悦儿不和你说了。”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
湛王妃望着那背影欣喜不已,看她这样子,还真是心里有人了。不过母亲这一去,悦儿就得守孝三年,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不能等得。趁着她现在还能帮忙瞧两眼,最好就先探清楚那家的口风。若是不能等的,也好叫悦儿早点死心。
到晚上,湛王妃仔细琢磨就回过味来。余悦心仪的肯定不是同余家亲近的,蒙家的公子上次已经被她否决,她平日又不多走动,想来想去也只剩下冯家。
难道是冯轩?冯轩是冯家日后的家主,要接掌江南书院,人品学识没得说,前途也不必发愁。冯家也不会过早给他安排亲事。对悦儿来讲,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问题是,就怕冯家人看不上悦儿。冯家最重礼仪,她这个妹妹却是玩心甚重,有时候还略显桀骜。这,能合适吗?
湛王妃这一左思右想,便整夜睡不安稳。加上这些天办理母亲的白事,又担心父亲悲痛过度,成天见地操心,隔天就有些起不来床,只觉头晕眼花。
余悦还以为她是旧病复发,干脆就守在她床边,不让她过问家里的事。
湛王妃趁机问道:“那个人是冯轩吗?要真的是他,姐姐过几日亲自去冯家开口。”
余悦听得羞臊不已,却怕她为自己的亲事再次着急上火,想了半天道:“姐姐,我看上的不是冯轩,是冯悠。”
湛王妃惊得直挺在床上,冯悠,怎么会是冯悠呢?他比悦儿还小两三岁呢。
余悦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分明。“姐姐,冯悠虽然比我小,但是我要守孝三年,这不正好吗?我同他总共也没说上几回话,但我觉得他比那些文绉绉的公子有趣多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心悦我,不过,我愿意试试。也许,未来三年里,他说不定就喜欢上我了呢?”
湛王妃凝视着她那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姐妹俩,因为有一对那么彼此深爱的爹娘,所以都不喜媒妁之言盲婚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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