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暴风雨前夜(4/6)
在新四军那边当文化教员。现在,你见共产党陷入混乱,自顾不暇,就瞅机会逃离虎口。当然,特务们一定会叫你写一个所谓身陷匪巢、迷途知返的悔过书,然后公开登在报纸上。”罗正平说完话,注意到冯滔脸色很尴尬,眉头紧皱,他就爽朗地笑了。“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代表党组织准许你在悔过书上签字画押。我和谷司令员都可以为你证明清白。如果特务们追问卫仪等人被保释的问题,你就说是一个叫秦雷的牧师找你帮忙,反正他现在已经来我们这边了。”
听见这话,冯滔脸色阴天转晴,眉头也舒展开来,“谢谢政委的周到安排。”此时此刻,他特别兴奋,到了白区以后,他可以找到他的心上人,特别是他那个“遭遇暴徒身陷匪巢”的悔过书登报以后,那个亲自护送他离开重庆的心上人会一边偷笑,一边来找到他。
罗正平摆了摆手,“我们找你来当然不是光疏散你一个人,你既然还可以继续演戏,那我们给你一笔经费,由你在白区出面办个剧社,把从解放区疏散来的一些同志都安排到剧社里。”
冯滔很爽快地说:“这没问题。”
罗正平高兴地拍拍冯滔的肩膀,“冯滔,我还有个想法,想把我军一些伤员送到白区治疗,为了他们的安全,最好能给他们搞个国民党伤兵的护身符。冯滔,到时候你能不能给搞一些伤兵证件?”
冯滔低头想了想,“我在白区认识一些国民党军官,到时候可以找他们帮忙,估计这个忙能帮上。”
罗正平一把握住冯滔的手,嘴角有些抽动,“好样的,冯滔,党感谢你!被疏散的同志感谢你!”他松开手,停顿片刻,又微微一笑,“当然,这些都是准备万一的。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对别人说。”
冯滔点点头。
谷雨这时走近冯滔,“冯滔,组织上要是派你去苏联,你去不去?”
“去苏联?”冯滔顿时眼睛一亮,“苏联是人类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能去那里瞻仰列宁墓,聆听伟大领袖和导师斯大林的教诲,真是太幸福了!首长,如果安排我去苏联,我一定去!”
谷雨和罗正平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但是笑得很苦涩,很凄凉。因为,他们还不能把那个两党说告诉冯滔。
冯滔也笑了,他并不清楚首长的苦衷,还以为首长也很羡慕那个远方的圣地呢,他笑得很甜,很纯。
罗正平这会儿又换个话题,“冯滔,你是拥有丰厚收入和众多痴情戏迷的大明星,你怎么想起来当这个掉脑袋的‘共匪’呢?”
为什么要当“共匪”?冯滔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他出生在一个城市职员家庭,上初中的时候,家境就中落了。上大学的时候,由于鬼子入侵,学校被炸,他上了两年就被迫辍学了。因为相貌英俊,会表演,经朋友介绍,当了演员。他第一次演戏就演主角,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向一位男演员请教,人家不但不传授演技,还对他瞪眼,说你抢了我的饭碗,还要再逼死我!他注意到,其他男演员对他也是很反感的,因为他抢了他们的饭碗。没多久,有个在二十年代就大红大紫的女明星死了,死因是年长色衰,多年没人请她演戏,吃饭都成问题,再加上身患重病,就寻了短见。此事对冯滔刺激很大。
“我上学期间读过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我对先生描述的中国历史就是吃人历史的话非常震惊,更让我震惊的是,演艺圈也存在着人吃人的问题!我现在年轻,长得又很帅,被老板当作摇钱树。可我将来老了,江郎才尽了,不也跟那个女演员一样吗?我当不了吃人者,可又不甘心当被吃者!所以,我就很自然地开始接近共产主义思想,后来在两位地下党员的介绍下参加了共产党。”
听完冯滔的叙述,谷雨瞪大了眼睛,他上前抓住了冯滔的手,用力地晃了几下,“冯滔同志,我们在部队里是战友,想不到在精神生活里也是战友!对,我们都是既不想当吃人者,也不想当被吃者!”松开手之后,他上下打量了冯滔一下,摇了摇头,“你既然是个好演员,来新四军以后怎么没在我军文工团里继续演戏呢?”
冯滔坐到椅子上,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我和文工团没缘分呀,我曾两次离开文工团。第一次为了反扫荡,第二次是因为我在文工团排演第一个戏就跟团里的谢导演发生了争执,不久我又离开了文工团。”
“为什么?”谷雨眉毛一扬,感到很奇怪。
冯滔低头瞅了瞅身上几乎不打皱的灰色棉军装,脸上显得很无奈,“我不是在工农家庭长大的,我在作战部队时,好些人也都说我不像个兵,倒像个书生。所以,不管我怎么演,谢导演和团领导都认为我的气质不适合演工农兵,最后就把我换下来了。我一想,既然不能演工农兵,那还在剧团里趴着干吗,于是没多久,我就主动要求离开了文工团。”
谷雨哈哈笑了,他指着冯滔,挤挤眼,“你这人哪,脸皮薄,脾气直。不能演工农兵就演反派呗,不能演戏就做幕后工作呗,干吗要主动离开呢?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里批评我们一些党员自私自利,当时我还不相信有这种人。现在我相信了,我们这里有少数人宁愿赖在上面混饭吃,就是不愿下基层干实事。”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沉,“不能想象,这种人也是共产党员?真不明白,他参加共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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