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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俨!”承熹恼羞成怒,想打他两下泄愤,瞧见他这一身伤的凄惨模样,却下不去手,在他脸上狠狠扭了一下,真是一点都没留情,捏出个红印来。
江俨继续说:“上月底抽的签文,算的是本月的运势,是上签。”
承熹定定看着他,江俨却卖关子,迟迟不说话。见公主等得急了,这才说:“可妻也,琐碎不必惮虑。”
承熹略一思索,冷声喝道:“所以你今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江俨低咳一声,没敢说话。若不是有这签作保,他哪敢这般莽撞行事?他还要与公主白头偕老呢,哪敢不惜命?
“那你为何说要再等三月?”承熹又问。
江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道士说三月内不必准备婚事,会中途生变。”
承熹忙问:“会生什么变?”
江俨也不知道,反手指指自己背上的伤,“约莫是说这伤吧。可这伤有半个月便能大好,也不知他为何说要再等三月。”
承熹心中稍安,沉思一会儿,忽的问他:“那你怎么早不找他算?他若是几年前便能算出你我最终会在一块,哪还会有这番波折?”
江俨低咳一声,讷讷道:“那算命的两眼都能瞧见,所以本事不算高。他说只有天生盲眼之人悟了道,开出天眼,才能称之为神算,碌碌众生擦肩而头,一生运势都在眼中。可那算命的本事不行,只能算未来几个月内与我相关的事。”
“再者说,公主不在他眼前,他只瞧见我一人,也是算不准的。”
他与公主的缘分,又不是靠算出来的,而是他多年煞费苦心,一点一点求来的,这才能凭着人力改了姻缘运势。不然两人除了初遇那一回,此生再无交集。
离开她的这五年,他也不是靠虚无缥缈的运势坚持着,而是无论如何也舍不下她,如此方求来“柳暗花明”。
承熹思索一会儿,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只觉得那算命的是心有灵通之人。
听了江俨这一番话,也不怎么生气了,便温声说:“今后无须再找他,听人说人的运势不能说破,于你于他都不好。左右你我二人都在一起了,算或不算又有什么分别?”
江俨听话地点头应了,却听公主又说:“那如今筹备婚事,三月后你我成亲,你不许再提面首的事。”
江俨叹口气,低声说:“可我不想再等三月,一天都不想再等。”
“想与你在园中牵着手散步,不必每日走在你身后,只能看着你的背影,时刻顾忌旁人眼光;亲热时被丫鬟瞧见了也不必再躲,可以理直气壮地叫她们退下;我也不想再半夜跑到厨房偷偷摸摸烧热水了,偷衣裳的糗事也不想再做。”
他想名正言顺地抱她,吻她,与她走在人前,无须顾忌他人眼光,他想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多等一天都是煎熬,更别说是三个月了。
承熹有点心软,被江俨抓过一只手按在他脸上,“这十几年来,我与公主之间本没有路,都是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刚进宫的目标是跟公主说话,头一年的目标是逗公主笑,第二年的目标是叫公主记住属下的名字,第三年是成为公主最亲近的近侍,第四年是带公主出宫去玩,第五年是……”
“从来步步为营,想做面首的事我已经琢磨三个月了,此时一步迈出没走到地方。一蹴而就,反倒觉得心慌。”
虽说那个算命的先生说他三月内会成婚,江俨却不怎么信他,这算命的时准时不准,以前也算错过几回。
江俨根本不敢想会出现何种机缘,才会在三个月之内,能让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不再是阻碍,才能让皇后的态度软化。
做面首大约就是头了,以平民出身去做驸马,江俨从不敢这样奢望,只觉得是那算命的这回算得不对。
更何况,那算命的还说两人的婚事会中途生变,有惊有险。会生什么变遇什么险,他没算出来,江俨更是心慌。
若能成婚便是最好,可他从不敢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希冀,还是步步为营来得踏实。
承熹没说话,她打小饱读诗书知节明礼,即便为徐肃守寡五年,也从没想过面首一类的事。知她性格,也从没人敢跟她这么提,至多提过再嫁的事。
面首甚至不如官家的妾,以色侍人的名声更是难听,她只觉这一词与江俨沾边都是折辱。
瞧公主的模样,定是不同意了。江俨勉强扯出一个笑说:“我听公主的。”
话落却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没说话,还要熬三个月,才能名正言顺的抱她。若是那算命的当真算错了,三月内没法成亲,怕还是得重提面首一事,指不得不比这回顺畅。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俨的人设有崩坏的迹象,且容他冷静两天_(:з」∠)_
☆、纳面首
他此时俯躺在床上,两臂交叠做枕,下巴颏抵在上头,肩膀都有点耷,原本结实的肩背上满是隆起的红痕,叫人看得心颤。眉睫低垂,烛光映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十分难过的模样。
他仍握着承熹的一只手没松开,承熹指尖摸摸他下颌上又冒头的小青茬,问他:“你怎的不说话?”
江俨眸光一闪,低声哼了一声:“疼。”他哥先前说过,男儿不能什么事都死命扛着,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就要软,该喊疼的时候就得拉下面子喊。和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一样,偶尔软弱的硬汉更招人疼。
果不其然,承熹心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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