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只(1/5)
庞三郎挣扎着醒来,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年幼时被陛下和姑母抱在怀里宠爱的时期,后来又梦到十二岁起进入暗卫营那血腥恐怖的训练,他梦到他亲手杀掉了他的师父,梦到了无数血色漫天的夜晚,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沉浸在那无尽的杀戮中,有人从背后拥抱了他,他回过头去,沉醉的与之深吻,他分不清他梦到的是君晟还是少年时期的他自己。
庞三郎叹了口气,爬起来点亮了蜡烛,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全是二指宽的小纸条,他不厌其烦的一条一条拿起来又看了一遍,这是他派出去的手下打探回来的消息,表哥七岁落水,失踪十年,十七岁那年突然出现在了岐州府的吴家庄,自称从山上摔下失去了记忆。
他在吴家庄住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与将他带回家陈田共同生活,对外称是表兄弟,却共居一室,共寝一榻,对其万分疼宠,爱屋及乌之下也对陈家多有襄助。庞三郎看着手下打探回来的各种零零碎碎的消息,虽是传言,可那些小事中全能看到君晟对陈田的好。
庞三郎嫉妒的发狂,明明是自己的表哥,却被这乡野贱民霸占了这许多年,想到他与君晟在水中交吻的画面,庞三郎更是攥紧了拳头,明明那些年的宠爱信任都该是自己的,明明自己才是他的表弟,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当年就回到京城,也如此对待自己,自己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心态扭曲的庞三郎终于从自我厌弃中挣扎了出来,却把满心的怨怼都发泄到了陈田的身上,是他抢了自己的表哥,抢了自己唯一的救赎,甚至为了羁绊住君晟,下贱到不惜雌伏身下也要抢夺走他所有的爱意,如果表哥当年就回来了,他就不会被迫侵占了本该属于表哥的一切,如果当年他就回来了,给予自己这般温暖的宠爱,自己就不会陷入这无边的黑暗。
庞三郎发狂自虐般的一遍一遍的看着,将自己代入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想象着君晟也曾在他无助的时候这般对他,越是看下去,越是恨不得将陈田取而代之,可陛下却为了他的安危,不能与他相认,自己也不能表露身份光明正大的去要求君晟将陈田抛弃转而宠爱自己。
庞三郎痛苦的泪流满面,曾经那数不清的无助惊惧不敢入睡的夜晚,如果君晟像对待陈田一样,与自己共处一室共寝一榻,甚至将自己温柔的抱进怀里,自己的这颗心怎么会支离破碎满是疮痍,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全都被抢走了,全部……
庞三郎无力垂下的手中,纸条上赫然写着:对吴村里正用药得如下内情,田入城遇君,携其回村,吴至陈家探问,君自称坠山失忆,财物皆失,依稀记得族中有弟似田,与其归,为落户籍,称田母失散姊妹之子,前事无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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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晟在宫中虽说是养了十几天才回来,可到家没几天就恢复如常了,这御医看病都有个毛病,只要是个能伸出胳膊让他们诊脉的,那命都比他们全家金贵,所以开方下药的时候,他们就会斟酌来斟酌去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代代师傅传徒弟,这看病的本事虽然没退步,可这胆子却越来越小。
君晟中的又是那烈性的虎狼之药,太医开方调养起来自然是束手束脚,生怕激了药性再落个什么毛病,安神静气的温补来温补去的,就把君晟给安静的连床都没下来过,一天天的光睡觉了,出宫的时候庞三郎又怕他被皇后的人看到,就趁着他刚喝了药入睡了才悄悄抬出宫,进门那番模样把陈田差点没吓出个好歹。
身体虽然恢复了,可心灵上受到的创伤还是让君晟不能释怀,这群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混账,才不要再跟他们玩耍了呢,于是借口在家养病,君晟就闭门谢客了,除了裴卢两位大人,其他人一概不见不说,连门都不出了。
这两位大人也是被吓到了,生怕他再出去胡闹,给他加了好几倍的课业,企图将他拴在书房挪不动腿,年轻人啊,哪有不爱凑热闹的,可千万不能被庞三那个混小子给带坏了,加作业,做不完就狠狠的罚,看他还有没有空闲出去玩!
入冬了本来就不爱出门的君晟念着两位大人的一片好心,甘之如饴的接受了下来,每天苦读不休,这么着快过年了,两位老大人才放下了心,都来邀请他到家中一起过年节。若是只有一人也就罢了,可两人同时邀请,君晟无奈之下谁家都没去,跟陈田两人在自己宅子里过了个年。
庞三郎躲在房梁上,看着君晟忙忙碌碌的身影,看着君晟亲手下厨给陈田做菜,看到君晟炸了丸子吹凉了就塞进从背后环住他腰的陈田嘴里,看的双目充血嫉妒的发狂,等他二人子夜烧了爆竹回去睡下了,庞三郎才跳下地,打开碗橱拿出了那盆已经凉透了的炸丸子,用一块蒸笼的垫布兜起来揣进怀里回了家。
一小盆丸子庞三郎吃了足足一个正月,怕放在屋里会坏掉,就用一个小酒坛装了冻在了院子里,每次都十分不舍的只拿出几颗,就那么抱着坛子蹲在院子里,将冻的硬邦邦的丸子放进嘴里,含到化开,嚼都不舍得嚼,闭着眼睛幻想着,是君晟被他环着腰,炸出来吹凉了亲手喂到他嘴里的。
这日庞三郎回到家中,习惯性的到院子里的假山石洞里掏出那个小酒坛,打开才发现丸子只剩了最后一颗,含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舍得咽下去,不知是不是在院子里蹲的太久,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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