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2/3)
背影图。和上一次她看见的那张不太像——美人青衣袅袅,岚烟缭绕比之上次却是淡了不少。原本空荡荡的手如今握了一把长剑,剑光斜指森然又冷厉,却将一双白皙如云的素手称得更柔和了几分——应该是换了一张新的。
顾长歌看着那画中和前世自己越来越相像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她眸中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笑意不减,淡淡开口:“皇上找我来所为何事?”
百里荣晨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平静,眸光深邃。
面前的这个人,明明是他没见过几次的陌生面容,却奇异的和心底某个影子重合,他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那个影子是谁,可是,他告诉他自己,他想知道。
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在逼着他远离远离再远离,远离那些让他痛、让他苦、让他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幻境,又或者那根本不是幻境,是他曾真实经历却又缘何忘记的往事。
于是他听从内心更深处的劝慰和敦促,压抑着痛,尝试着,更进一步地去关注她、接近她。
直到梦中岚烟将散,而她背后的发浮云般的飘荡,勾起一抹熟悉的桃花香,迷离而氤氲,他的心便也被这片香气熏软,原本火烧火燎戗痛的心渐渐被钝痛取代,铁锤一般砸在心上依旧生疼。
百里荣晨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了攥,指尖掐了掐掌心,掌心湿湿冷冷,一手的汗,此时突起尖锐的痛,一如此刻心事如刀割。
“与南番的战事,你做的很好。”他道。
顾长歌不置可否,笑道:“皇上配合的也好。”
好几次,若是没有他让江黛和宫醉及时的传旨,她根本没那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作乱人和事。
他是她的后盾,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她一直都清楚,百里荣晨这个人,未必给人以安全,却永远能给人一种能上瘾的安全感。
“嗯。”百里荣晨只点头。
两人突然又陷入沉默。
他们以前便是这样相处,原本就不是那种热络的性子,两人相处也多是彼此无言各做各的事。他有江山大业要拼,有朝堂诡谲要斗,她自然也有江湖事和战场风波要平,以往静处只觉平和安心,却不想时过境迁,现在反而感觉压抑,尚不及同苏离相处来得自然和轻快。
罢了,顾长歌在心底长叹一口气,总不能让人家皇帝屈尊降贵跟你没话找话说吧?她只好开口道:“皇上若是没事,微臣便退下了?”
“别。”百里荣晨出声拦她,话脱口而出后才觉不妥,手伸出一半掩饰性地放到嘴边轻咳了几声,“咳...找你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目光倏忽幽深,他沉默半晌才开口:“朕把北齐三十万兵马全权交于你手,便是对你委以重任,是真正将你视为朕的人。”
“顾业。”百里荣晨又道,“朕的人可以不听话,但不能不坦诚和衷心,你明白吗?”
明白吗?她自然是明白的。
他本就是极谨慎的人,面对她这样的查无此人的“黑户”,心里没有半分怀疑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这么跟她说,无非是想让她自己坦白。
但是,顾长歌并不清楚百里荣晨知道了多少,贸然交代只怕是会被忽悠着暴露了更多,百里荣晨这个人她还不清楚?黑到了骨子里的一个人,哪一天谁被他买了说不定还要帮他数钱的那种。
顾长歌心里兀自回想长久以来同百里荣晨接触的所有细节,却没注意头顶上百里荣晨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思绪飞转,记忆突然停驻于皇家林场的那场最后的比试。
那场奇怪的风和阵法。
她垂首斜斜盯着视线正前方的桌脚,双眸微眯。
原本以为那个阵法是林场里固有的,毕竟当年自家师傅在里面设了太多世人所不知的无名阵法,现在想来,竟更像是人为的。
不然为什么除了苏离和柳姬,其他人都遇见了同一个阵法,而且时间上看来,虽出阵有早有晚,但入阵时间当真是几乎重合。
再说了,谁知道苏离和柳姬所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诓人来迷惑视线的呢?就苏离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而柳姬当时出林场的表现也有些奇怪。
本来没有在意过的细节,现在想想竟然生出那么多疑点,顾长歌抿唇,不免心生懊悔——大意了!
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再这么大意地面对百里荣晨了。
他八成是知道了自己是顾家的人。
顾长歌神色微凝,再度抬起头来时已恢复素来的平定不惊、笑意浅浅。
“想必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吧。”她坦诚道,“没错,我确实和三年前以叛国罪名惨遭灭门的顾家有关。”
百里荣晨心一沉,正缓缓坐下去的身子几不可见地一僵,却是被顾长歌精准捕捉到。
她见着他动作的僵硬,那一刹呼吸一滞,万箭穿心般的痛袭上心头,恍恍惚惚之中想着他这样的反应,难道顾家惨案真的和他有关?
如果真的有关,她又该怎么办呢?
那些闲来无事开脱般的臆想,莫非真的就只是自欺欺人?
日光里,她的眸光却渐冷渐薄,如同冬夜里被割裂成片片含霜的月光,千片万片,每一片都像是命运森凉的刀,冰凌一般的凉。
百里荣晨动作僵硬着坐下,呼吸沉沉坠坠,像压的人心痛的铁板,压的这御书房空气也凝滞。
半晌他才道:“然后呢?”
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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