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谁执九鼎(1/2)
北洋舰群出了‘狮子口’,进入黄海,定远舰上的众人,才又惊魂未定的重新聚在船甲板。
丁汝昌在舱内医护室处理被流弹划破的伤口,刘步蟾,李经方,汉纳根和他的海军顾问兼秘书戴乐尓,还有一群从旅顺提督衙门撤出来的水师中级官员。
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刚才西港的枪声。
李经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尽头的馒头山,黄金山,老铁山——
这辽南岬角的起伏群峰上,盖满了皑皑的白雪,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美的让人心悸。
李经方的嘴里面,不由的吟出那首今日让他惊为天人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
这几天这首词在旅顺港的文人圈子里,传得是沸沸扬扬。
假如说之前何长缨的那本用乡音俚语写的《呐喊》,还有那些不伦不类的歌曲儿,让众人耳目一新,却都又有些不以为然的话。
这首《沁园春·雪》,则是彻底吓坏了众人。
人人都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如此大气磅礴,气吞万里如虎的诗词,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后望华夏几千年的诗歌史,也挑不出几首能与之比肩。
可以说何长缨这小子,只凭着这一首词,就注定是像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岳穆武《满江红·怒发冲冠》,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这些诗词那样。
是未来全天下学文者绕不的一个梗。
这小子才二十出头,年轻轻就实现了天下文人孜孜不倦终其一生追求着的,而且往往一无所得的‘立言’。
这是何等的让人惊慕,嫉妒!
而且,隐藏在众人的心里面,还有着更深的一层的东西。
却没有人敢露出半点的神情和只言片语。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这些都是华夏历史上数的着的千古大帝。
你何长缨牛比哄哄的居然说都不看在眼里。
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小子想干什么!
还有那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是在隐喻‘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么?
你小子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
然而,在大清的官场酱缸文化里面呆久了的文武官员们,历来讲究和光同尘,立即就麻不溜的推翻了自己这种‘要命’的猜测。
而是选择了另外一种,大家你好我也好的说法。
——这事儿当然想来就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十九不过是何长缨这小子年轻气盛,为迎合诗词中的意境,类似于‘为赋新词强说愁’。
从而,无知无意的犯了一些可大可小的忌讳而已。
不外是大家哈哈一笑,自认罚酒三杯。
甲板上的众人听着李经方激情洋溢的吟诵,都是心照不宣的望着山水之色,很‘懂事儿’的不去对视同仁的眼睛。
这种事儿,大伙儿就是要难得糊涂,才是长命百岁,升官发财,富富贵贵的正途。
雍正爷时刑部侍郎徐乾学之子,顾炎武的甥孙,翰林院学士徐骏,把“陛下”的“陛”字错写成“狴”字,结果就被革职查办。
再一检查他的诗词,里面居然有‘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莫道萤光小,犹怀照夜心。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
结果被捉去砍了脑袋。
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查嗣庭,出任江西乡试主考官,出了《诗经?商颂?玄鸟》里的‘维民所止’,结果被雍正帝诬为要砍他的‘雍正’的头,抄家问斩,族人流放宁古塔。
只是想一想,众人都觉得今晚真冷啊,冷到骨子里都发寒。
是时,甲板上冷冷清风,头顶皎皎明月。
应合着李经方滂湃激情的吟诵,众人一时如在梦境之中。
即使多年以后,他们也很难忘记这个清明之夜。
含饴弄孙时,总是带着一丝骄傲和怅然,告诉自己的儿孙辈,听到这首《沁园春·雪》时,当时自己灵魂的战栗和那难以言说的感触。
骄傲的是,他们是是第一批听到这首词的人,并且和这个传奇般的天之骄子,华夏数千年来了不起的伟人,在辽南有过一段‘接触’。
怅然的是,定远舰不该跑啊!
让他们和这种百年难得的机遇,失之交臂。
这个该死遭瘟的老丁!
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扫平六合,一统八荒。
试问天下英雄,谁执九鼎牛耳!
西洋历11月14号。
农历十月初十。
金州城东。
清晨六点,日军工兵东京第一工兵大队,开始清除肖家沟到金州城外,金州大道上埋藏的雪地旱雷。
他们的任务并不繁重,只是被参谋们要求,暂时清理出这条宽度大约四米的驿道。
至于其余周边地带,等待雪化掉一些之后,那些旱雷自然就会显露出来。
清晨七点三十分,站在老龙头炮台废墟的沈兆翱,在望远镜里终于看到日军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炮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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