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别离2(1/2)
李四郎望了她一眼:“过午不食,此时恐怕......”他很厚道地没有说下去。
过午不食武二娘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对特权阶级来说,这都不是事儿。她没有说话,心里却一沉,看来的确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的肚子咕噜一声,李四郎不由侧目。她有些不好意思,对李四郎解释:“忙着赶路,滴水未尽,委实饿了。此番失仪,望四郎见谅。”
李四郎喔了一声,让长安吩咐掌柜上一盏茶,想了想,又添了几碟水果。
武二娘握着个梨子,一口咬下去,眼泪都快下来了。想起穿越前,为了减肥,连着好几个月,她的晚饭都是一两个水果,吃得听到水果两个字都想吐了。
本以为到了唐朝,自己得顿顿大鱼大肉,设法多长几斤肥肉才对得起唐朝人民的审美,没想到,她的晚饭还是只能是水果。
李四郎看武二娘一脸可怜相,心中不忍,唤了掌柜过来亲自问道:“这位娘子因忙于赶路,误了午膳,不知掌柜厨下可有吃食?”
掌柜善解人意道:“不瞒郎君,厨下尚有些冷面,特为娘子这样因忙于赶路误了膳食的客人预备的。郎君与娘子稍候,某这就叫人送上来。咱家的冷面可是祖传手艺,郎君可要尝尝?”
李四郎吩咐他为武二娘送一碗上来,自己则摇头拒绝了。
武二娘丢下梨子,开心地拍手笑道:“四郎你真好!”烛光昏暗,她的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脸上的疤痕似乎淡了许多,看上去顺眼些了。
李四郎一怔,一瞬间有些恍惚。
李四郎待武二娘吃得心满意足了,看她用帕子细细地擦净了嘴,才缓缓开口:“明日一早,我与长安就要启程返家,不知二娘有何打算?”
武二娘一怔,待明白就要与要四郎分别了,心里有些慌乱。
“四郎,不设法进城了吗?”她可怜巴巴地问。
李四郎摇头:“我有要事在身,须得尽早赶回去。”他歉然一笑,“况且,不瞒二娘,我也无法可设。”
“你的家乡,远吗?”武二娘可怜巴巴地又问。
李四郎点点头又摇摇头。
武二娘低头不语。
李四郎心知她没主意,叹了一声,道:“我倒有个主意,二娘不妨安心在此处住上几日。若令表兄落在了你后面,这客舍门前,便是通向长安的必经官道,令表兄若要进城,自然要从此处经过。若等不到令表兄,多半是早你一步进了城。二娘不妨寻个进城的人,看着可靠的,托他替娘子与令表兄送个消息,到时他自会出城接你。”
武二娘面上忧色更重:“表兄多半已进了城。四郎的主意甚好,只是我这般模样,谁又会如四郎般热心相助?若无人帮忙,不知要住上几日,我......”
她低了头,底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觉得不过是萍水相逢,李四郎对自己已是仁至义尽,再求他捐款,实在是太无耻了。
李四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我这里还有些余钱,二娘不妨拿着。”
武二娘瞪大了眼睛,等看清余钱不过是数十枚串在一起的铜钱后,第一反应竟是失望。
长安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颇有些不以为然。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贪心娘子,要知道,他们还要赶路呢。
阿郎厚道,他可忍不住了,噘了嘴问武二娘:“娘子可是嫌少?阿郎这次出门,带的钱有限,这可是阿郎从自己的费用里省出来的。再省,阿郎怕就只有夜宿街头了。”
武二娘回过神来,忙道:“谢谢四郎。四郎莫误会,我只是,只是觉得,给四郎添了太多麻烦。”
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假。可她总不能告诉长安,不是她不知好歹,也不是她贪心,实在是前辈的自传看多了,以为这李四郎会牛b哄哄地拍出五百两银子。不过是理想与现实落差太大,来不及调整表情而已。
武二娘不好意思地笑着伸手抓起了那串铜钱。为掩饰尴尬,她拈起其中一枚,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瞪大了眼睛,“开元通宝”几个字,虽是繁体,却认识得很。
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噘起嘴唇,在“开元”两个字上各亲了一下。
长安看得目瞪口呆,李四郎虽然镇定,也忍不住以手掩嘴,轻咳了一声。
武二娘眉开眼笑道:“果然是开元……”是开元就好,哪一年不重要,不过是李隆基年长几岁或者年轻几岁罢了。她又亲了一下那枚铜币:“我太开心了,言行无状,四郎莫怪。”
李四郎再咳了一声,缓缓地又道:“我已替你付清了半月房钱。”
他似乎有些歉意:“出门匆忙,事出意外,所带银钱不多,还望二娘见谅。不过相信二娘吉人天相,半月之中,定能得人相助,与令表兄重聚。”
武二娘一怔,她知道李四郎是好人,可是现在好得超出了她的预期。为什么?难道是李四郎独具慧眼,看出了她的穿女本质?
难道是穿女真的就这么威武霸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也爆胎,所以她这样的颜色,也有李四郎这样的翩翩公子抬爱?
难道古时候的男人的确就那般傻,看见个貌不出众才不惊人性子往往出人意料的穿女,便惊为天人,从此肝涂地生死相随弱水三千只取这一瓢饮?
可是李四郎神色那么坦然……
武二娘怔了半日,眼睛突然一热。
她凝望着四郎,低声地道:“萍水相逢,四郎为何对我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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