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子驾崩(1/6)
朱棣大军终于按着原定时期开拔,因为朱棣身体病着,行驶缓慢。阿狸自那日后便沉默起来,对谁都冷冷淡淡,只是每到晚上驻扎休息后,她便来到朱棣帐篷外,却也不进去,只是站在帐子后面,独自发呆。那个十二月也是奇怪,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她不动他亦不动,她走他也跟着走。如此几日,看得内侍马云也奇怪不己。
这日大军来到榆木川驻扎下来,当晚阿狸跟以前一样还悄悄来到朱棣帐篷后面站立,十二月一样地跟随。她看着帐篷中人来人往,忽然看到一人的面容不觉一怔,她认得那人正是胡濙,他何时来到这里?不禁心下窃喜,胡濙长年在外面寻找仙丹良药,且医术高明,或许能治好朱棣也未可知。他与张浩然亦多有来往,还有可能能带来些对症之药,如此想着心中忽然涌起些希望来。
过了许久,才看到胡濙出来,随着那些医生离去。阿狸正思量着要不要上前找胡濙问个究竟,忽然见朱棣扶着马云慢慢地走了过来,她急忙上前去,朱棣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朕想走一走,你陪着吧。”
阿狸点头,便随着他往草原处走去,刘江等一众侍卫离着不远,警惕地巡视四下。一时来到片空旷之地,朱棣停下来,略喘了口气,道:“且在这里坐坐。”
时值寒冬,地上残雪未尽,马云怕地面寒冷,正迟疑间,十二月已解下外面衣裳,细细折了铺在雪地,然后看着朱棣。朱棣扫视一眼,便过来坐将下去。阿狸想了不想便在他身边席地坐下,朱棣摇头轻笑道:“这孩子,还是这般毛糙。”
阿狸嘻嘻一笑,道:“户外嘛,陛下就不要苛责于我了。”
朱棣抬头看看夜空,此时月朗星稀,时有冷风吹过。马云轻声道:“陛下可觉身子寒冷?”朱棣挥手令他退向一边,仰望长空,道:“许久没有象今日这般轻松了。今夜月亮倒显得分外明亮。”
阿狸深深吸了口气,道:“空气也格外好呢。”细看朱棣,神情喜悦,倒比前些时间精神许多。阿狸道:“陛下看起来很是气色很好。”
朱棣笑道:“今日胡濙来了,给朕带来良方,朕服了倒觉得身子轻了不少,便想出来转转看。”
阿狸点点头,暗想那张浩然的医术自然高明,又知道十二月刺朱棣一剑,如果说天下还有能医治朱棣之人,便应该是他了。他对朱棣心有愧疚,必会皆尽全力。这胡濙恰好此时出现,多半是张浩然所使。
由张浩然便想到张如烟,自那日知道朱棣身上穿有冰丝蝉翼,阿狸心中几经猜测,那如烟就是翩翩是肯定的,不过却是为何将与朱权婚配之时突然消失呢?如果是因为朱权晚了一天而失望离开,那么她与朱棣又是怎么个意思?听朱棣言语二人生前极尽缠绵,想来也是真心相爱,那么她对朱权呢,二人在蝴蝶谷的欢娱又为何来?她心中隐有不安,怕其中另有些不为人知的理由。
想是看破她的心思一般,朱棣忽然道:“那日提到冰丝蝉翼,你想必便知道了如烟与老十七的过往。”
阿狸吓了一跳,点点头,却又马上摇摇头,只不知如何开口。这个圈子水太深,她还是不蹚为好。
朱棣轻轻一笑,慢慢开口道:“如烟即是翩翩,翩翩即是如烟,那日在城外,当老十七看到如烟,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将他暴露无疑。从那时起,老十七便不是当日的宁王了。”
阿狸心里想,这多半是朱棣的计中计,利用如烟反而将宁王的朵颜三卫掌握手中,这个朱棣,心思不可估量。
朱棣又是一笑,道:“当日张浩然使的美人连环计,不止用在朕身上,还在老十七身上如法炮制,张浩然想得极好,让朕联合宁王与建文小儿相斗,等功成之时我兄弟二人如果因如烟反目,那么他便能从中猎取渔翁之利。只可惜他算准了一切,只是露算了如烟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她不是貂婵,我兄弟自然也不是董卓吕布。朕知道了所有一切,便想着要了断这段孽缘,却发现为时已晚,朕心中已然有了她。”朱棣顿了下,想起当日与如烟的纠缠,慢慢继续道:“我看出来如烟也是痛苦万分,经常背地里落泪。有天晚上我喝得大醉,刚进房门便被刀架在脖子上,如烟终于拿起刀来对准了我。我早就猜到会有这样情景,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死了你能解脱,那么便动手吧。’如烟却是流下泪来,道:‘你都知道了?’我点点头。如烟哽咽道:‘你怎么不下手杀了我呢?’我摸摸她的秀发,慢慢道:‘我舍不得。’如烟顿时泪如雨水,回过手来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我慌了,便用手去夺刀。”说着朱棣慢慢伸出左手来,虎口之处一道很深的疤痕,想来是当日留下的。
阿狸心中暗想,那如烟必是也爱上朱棣,却又承受不了折磨想自我了断,他们这种爱情有着太多仇恨,结不出什么果来。
朱棣继续道:“如烟当即将刀扔掉,抱着我痛哭。她对我说道:‘从些后,我便只是你的女人。’”朱棣嘴角微微上扬,微笑道:“她便真的只作我的女人,将过去一切统统抛却,跟着我不离不弃。在我登上皇位的时候,朕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最想跟我回到当初我们相遇的草原。朕便答应将来定然带着她来到草原,纵马奔驰。可是这却成了朕终生遗憾,朕终究是负了她,没有做到当初答应的事。”朱棣望着前面无边的旷野,眼中泛些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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