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荒唐哭坟(1/1)

蜀中成州，这成州可为是蜀中枢纽，地拥蜀川，沃野千里，无愧“天府之国”。只可惜，这天气十日倒有九日难见天日。偏巧这今日天公作美，那太阳也勉强故作慷慨的刺开了云雾。这李府内外已经是上上下下忙得晕头转向，一新来的仆人也是好奇。“王管家，这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阖府上下个个都手忙脚乱。”王管家眉头狠狠纠结起来，厉声训斥。“怎么这般没大没小，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别知道。你小子来不几天，这皮怕是要紧紧。这府上的事是你一个杂役该问的？还不滚去做事。”那仆人急忙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急忙自己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是是，小人该死，小人掌嘴，该打，该打。”“哎，你且给我小心着今日这府上可全是贵客，你要是触怒了他们。哼哼，我这几日可正愁着后花园的花最近没人浇灌，到时候 ....... ”“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 ...... ”他还真就连爬带滚的逃出了管家的视线。却在此时，一阵鹧鸪哀鸣数声，管家也混不在意，又去监督他人。门外，几声鹰啼之后，忽然有个黑衣人一闪而逝，只是他闪烁实在过快，这街上行人浑然不觉，还是热热闹闹的街市，于之前全无区别。却见日中李府缓缓走出一行人，这领头的正是李冰父子，只是这李冰身着铠甲与他往日铠甲大相径庭，这铠甲远远看去似乎是老旧非常，可识货人一眼看去就知这不过为特意做旧而已，算来也不过一年的时期。李冰头上紧紧系着一条素锦，看起来十分别扭这李冰这别扭的装扮倒是好笑，只是这成州百姓可那里敢笑，一路上，所过之处鸦雀无声，街上人们躲闪不及，纷纷跪下。此时有些人方才去看这一行人，只见他们全身缟素，头系白巾。可这一个个莫不是权势显赫的权贵。这正前方是蜀中十六户的家主，个个面色悲戚，中间的则是李冰心腹爱将，封疆大吏，而这骥尾无非是各家公子，他们也是一身白衣，只是面容上未免微妙，难分悲喜。却说这一行人出了城，行进约有二十里，却来到一座墓碑之旁，这墓碑文字被风吹日晒辨认不清，只依稀认得富平乡侯孟言之墓的字迹，至于何人何时立此墓碑倒是真难以看清。李冰见到这墓碑，一下便扑了过去，嚎啕大哭。“陛下啊，陛下啊，你我阴阳相隔已有十年了 ....... ”可惜这李冰只听他嚎啕不见他大哭，那李冰索性将汗水胡乱抹了一脸，看上去倒还煞有其事。这各位家主，蜀中贤达也是个个悲容，纷纷以袖掩面，声音呜呜不绝。不断道。“这十年间，老臣无时无刻不思念陛下。”“我当年真恨不得追随陛下而去，如今苟活世间，有何颜面。”“我家世代承袭陛下恩德，我真是万死也难报一分啊！”忽然间，王老斩钉截铁。“我王朗，身居高位却不能治理国家，整顿军队。致使君主被杀，蜀国被灭。这神器失落，宗庙无祀，此皆我之罪。今日我便一死以报君恩。”言罢，他直直将头要撞在大石之上，他孙子王冀一把将他死死抱住。“爷爷不可啊。”李冰拔剑长啸一声。“当日，我身率二十万大军，被那李庭所骗，回转成州时，陛下已遭贼子毒害。这蜀之亡，诚亡我一人。王老当时身为丞相，运转帷幄，无罪有功。这蜀中罪人只有李某一人而已。今日在这陛下墓前，我这罪人便以死以谢蜀中百姓，已谢陛下厚恩。”言罢，他将长剑自横脖颈。众人慌忙死命拦下。那张家家主忽然声音宏亮。“汝等在陛下墓前勿做什么儿女之态，如是陛下先灵有知，必然也是愤怒。”李冰放下剑。“不知张公有何高论。”“汝等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何不凭三尺之剑，荡不世之功。”李冰将头发劈开一缕。“今日以先以发谢罪，如能系鲁兄弟以组，函景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于先王。我再死未迟。”众人纷纷跪倒。“壮哉，李将军。”这时，一牧童忽然骑着牛来到李冰身前。“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祖父坟前。”李冰大喜。“小娃娃，你说这是你祖父的墓。你有什么证据。”那牧童眨了眨眼睛，努力蹦出话语。“我我家里，有什么什么 ......... ”黄章此时真急了。“是不是家谱。”“是是是，我家里有家谱为证。”李冰又问。“孩子，那你家人还在吗？”那牧童神情一黯，双眼亦是晶莹。“我家里阿爹害病死了，阿娘也不久死了。现在，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了。”李冰忽然跪倒。“罪臣李冰见过殿下。”众人见了，也是纷纷扑倒。“罪臣王朗，黄荃 ....... 见过殿下。”那牧童一下子吓得从牛上摔了下来，双眼直直地望着黄章。他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他本想张张嘴问问黄章，可却见黄章拼命摇手，他张开的嘴慢慢合上了。孟羽此时只好缓缓站起了身子，牢牢将当日黄章的话一字不减的复述下来。“那诸位就请到我那里看看家谱，还有我阿爹阿娘的坟也在那里。”李冰依然神情激动。“殿下，殿下真就与那当年先帝一模一样。罪臣李冰当年有负陛下嘱托，没能救出殿下一家。使得殿下一家如此清贫。臣有罪。”王老再去细看孟羽时，微微也是抽了一口气。“黄小子，你这是从那里寻得的小孩，像，真像。”黄章微微不解。“这不过是从梓州随意寻得的一个小乞丐，我看他木木呆呆的，就选他，难道他酷似后主不成？”王老喃喃。“真是小乞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