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2/2)
顿,“只是不知辰公子为公主觅得的去处是?”“穹玄山庄。”
刀鸑鷟在府中闲的无事,苏辰砂的话心上挥之不去,一边又一遍地在心头萦绕,使她眼前所浮现皆是苏辰砂那时暗沉忧伤的眉眼,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做之决定是否真正对苏辰砂有益。
沉闷之感压迫着她的感官,她觉着此时犹如将自己的心浸溺在汪洋大海之中,任由它随着巨浪翻腾被推来阻去,被拍打重击,在深不见底的海中沉寂,永不见天日。
她就要被愁绪淹没,刀鸑鷟身体猛地离开凳子,她再也受不住了,她破门而出,冲进院子里,却被从天而落凉意惊的回了神,只见豆大的雨滴落在她的左肩,沿着白裳的纹理向四周浸湿开来,她伸出素手妄图接住这无根之水,“下雨了。”
这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想到的便是苏辰砂,她隐约记着苏辰砂出门之前并未带伞,于是她冲进屋中,再出来时已撑了一柄十六竹骨伞,前脚才将踏进雨中,便被一片玄黑遮了眼。
“这是要往哪里去?”这清冷的声调......她抬首,水蓝的眸子对上他黑曜石般的瞳仁,本该是叫人冷寒的,但刀鸑鷟却觉着在他眸子的深处,有热意。
秦羽涅撑了一柄同是十六竹骨的伞,玄黑的伞面,纯白的梨花,他将手轻挪,便将同样撑了伞的刀鸑鷟一道遮在了其下。
霎时间,风住雨停,天地幽幽,这暗夜的梨花瞬息绽放,把他二人紧紧地包裹在了这片静谧致远的尘世间。
他好似为她挡去了这世间所有犹如晦涩风雨的无休纷争,以伞为契,护着她消瘦单薄的身躯。
“慎王殿下。”刀鸑鷟轻声唤他,福了身子向他行礼,这男子清清冷冷地目光在她面部不曾离去,她似受惊般不敢抬起头来再看他,只偏过头去眼睛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叫旁人看去倒像是她靠在秦羽涅的怀中。
“想来是去找辰砂吧。”秦羽涅见她神色躲闪,似乎是怕了自己般,便自问自答,也不在意。方才进门之时,便听府中婢子相告,说苏辰砂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在府中。
“嗯。”刀鸑鷟点点头,心中却暗自猜测他为何知晓。
“先进屋吧。”话音落了,却见刀鸑鷟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似是在纠结徘徊,不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却又一心只想要去寻辰砂,“辰砂他向来有苏越伴在身侧,你不必过于担心。”
此时,刀鸑鷟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内心却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是啊,公子他又何时需要自己瞎操心呢。
她心中空落,气馁地将手中的竹骨伞一收,转身进了屋。
“你可是在怪我拦你?”秦羽涅收了伞坐在桌边,提了茶壶倾倒茶水为自己暖身。
刀鸑鷟站在门边,心中五味杂陈,但却着实未将自己情绪突变赖在秦羽涅身上,只是答非所问,“慎王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此?”
她看着秦羽涅从茶盘中执了另一个茶杯出来,修长的手指按在盖上,一杯茶水瞬时被他倒了满杯,“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方才在雨中站了许久,虽说有遮蔽之物,但到底受了湿意,凉风吹拂,此时确有几分寒冷,她走近桌边,拿起秦羽涅倒满的茶水,一饮而尽。
“慎王殿下为何到此,还是不愿相告吗?”刀鸑鷟将杯盏掷在桌上,不知为何生出几分怒气,如此看来方才倒真像是在与秦羽涅怄气了。
“我至苏府,自然是为找辰砂。”他这人向来不爱拐弯抹角,确也没有要刻意隐瞒她之意。
“公子他白日里便出去了,现在日落西山,他也还未回府,慎王殿下不如隔日再来吧。”她知晓自己是在与自己过不去,索性坐下来出口赶人。可她想要赶走的这人却是南朝的六皇子,此份勇气怕是也只她刀鸑鷟一人了。
“无妨,本王在此等他便是。”秦羽涅却也不恼,执壶又将二人的杯中倒上温热的茶水,只见此时房门被风吹开一角,屋外的雨声落在青檐黛瓦之上,滴答作响,在房檐角顺势而下串成透明清澈的珠帘,他二人静坐在屋中,似与屋外风雨相隔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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