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1/2)
彩月赔笑道:“可不是!皇上这么宠爱娘娘,连皇贵妃娘娘也偏着娘娘。太后拿这些威势给谁瞧呀,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添堵罢了。”
陶妃由着彩月伺候了洗漱,忽地想起一事:“今日彤嫔去看了姝妃,回来还向本宫笑话姝妃和惠儿反目,闹得惠儿变了鬼也不肯放过姝妃。可彤嫔自己又有什么好的了!她最恨惠儿得宠,屡屡压制。后来惠儿封嫔,本宫怎么听说她还打过惠儿?这么看来,不知惠儿会不会也去找她呢?”
彩月笑嘻嘻道:“彤嫔性子厉害,嘴上更不饶人,惠儿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她呢。”
二人这般说笑,陶妃换了一身浅樱红的海棠春睡寝衣,越发衬得青玉边玻璃容镜中的人儿明眸流转,娇靥如花。陶妃谈兴颇高:“你没见姝妃今日那样子,自出了冷宫,她的性子也算变厉害了,对惠儿用那么狠的猫刑,逼得她吊死在冷宫里。结果就撞了鬼了,吓成那个样子,真真好笑!”
彩月轻手轻脚地替陶妃摘下一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又取下数枚六叶翡翠青玉点珠钿,双手轻巧一旋便解散了丰厚云髻。她取过象牙篦子,蘸了珐琅挑丝南瓜盒里的香发木樨油,替陶妃细细篦着头发,口中笑道:“姝妃呀是自己做了亏心事,难怪惠儿阴魂不散,总缠着她。”
陶妃颇有些幸灾乐祸,往足下的红雕漆嵌玉梅花式痰盒啐了一口:“在冷宫的时候,算她大难不死,如今竟也有被厉鬼追着不放的报应。”
彩月笑嘻嘻道:“奴婢听翊坤宫的宫人们说,闹鬼的时候菱枝那丫头看到穿着红衣的影子。惠儿死的时候特意换了红衣红鞋,那是怨气冲天想要死后化为厉鬼呢。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遂了惠儿的心愿了。”
陶妃听着便有些害怕:“真有这样的说法?”
彩月凑在她耳边,一脸诡秘:“可不是!奴婢听人说,有些人生前没用,被人冤枉欺负也没办法,只好想要死后来报仇。那样的人死的时候就得穿一身红,这样才能变成厉鬼呢。”
陶妃听得惧意横生。按着心口道:“那样的鬼很凶么?”
彩月得意道:“当然了!那是厉鬼里的厉鬼,连萨满法师都镇不住呢,要不姝妃那样刚强的人能被吓成那个样子?娘娘你听,是不是前头翊坤宫有萨满跳大神的声音,奴婢方才听双喜说,连宝华殿的大师都去诵经镇压了呢。可姝妃还是昏昏沉沉说着胡话,人都没清醒过呢。”
二人正说着,殿阁里的镂花窗扇被风扑开了,“吱呀”一声,吹得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陶妃吓了一跳。赶紧握住彩月的嘴道:“不许胡说!天都晚了,怪怕人的。”
彩月被这阵风一吓,也有些不安,忙噤声伺候陶妃睡下了。许是安息香的缘故,陶妃很快便入睡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大安稳,翻来覆去窸窣了几回,才渐渐安静。听着陶妃的呼吸渐渐均匀,彩月的瞌睡虫一阵阵逼来,将头靠在板壁上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彩月觉得脸上似乎拂着什么东西,她蒙眬着睁开眼睛,却见寝殿的窗扇不知何时被开了一扇,几点微蓝的火光慢悠悠地飘荡进来。彩月没来由地一慌,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借着微弱的烛光,却见到一条红色的拂带悠悠从梁上垂下,正落在她脑袋上方,风一吹,便飘到她脸上来了。偏那拂带上头还湿答答的,像是落着什么东西。茉心心里乱作了一团。不知怎的还是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完瞟了一眼,却见手指上猩红一点。所有的睡意都被惊到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叫起来:“血!怎么会有血!”
窗扇外一道红影飘过,恰恰与她打了一个照面,正是一张惨白的流着血泪的脸,吐着幽幽细细的声线道:“是你们害我!”
彩月整个人筛糠似的抖着,丢了魂般背过身去,却看到一脸惊惧的陶妃,不知何时已从床上坐起,呆呆地愣在了那里。陶妃额头涔涔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几缕碎发全被洇得湿透了,黏腻地斜在眼睛上。她哪里顾得去擦,只是颤抖着伸直了手指,惊恐地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等到彩月回过神来知道喊人的时候,那个红影早飘飘忽忽不见了。
这一晚咸福宫中合宫大惊,晞月发了疯似的叫人到处去搜,可是除了那条沾血的拂带,哪里找得到半分鬼影。趁着人不防,晞月拉着茉心的手道:“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来找我?她不是该去找娴妃的吗?是娴妃害死她,不是我呀!”
茉心止不住地发抖,依偎在晞月身边,惊惶地看着周围,嘀咕着道:“奴婢看见了,是阿箬,是阿箬没错,她眼睛里流着血,说是咱们害她的。不!她说,是你们害我!”她连连摆手,捂住脸惊悸不已,“不干奴婢的事,不干奴婢的事,阿箬说的你们,不是奴婢呀!”
晞月脸色惨白,颤颤地打了个激灵,尖声道:“不!不!她为什么不去长春宫,不去找皇后,偏来找咱们?”
茉心害怕地抱住自己,嘟囔着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首,她的阳气大,什么鬼怪都不敢去找她!所以来找小主您了!”
晞月怕得连眼泪都不会流了,拼命捂住耳朵,激烈地晃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是皇后派素心去招的她,我不过是跟在皇后身边听听罢了。”
茉心吓得哭了起来:“阿箬一定是怪小主当初在长街罚她跪在雨里,后来她虽然归顺了皇后娘娘,可那些事,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她在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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