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4/6)
一碗。钟芙接过,嗅了嗅,随后伸手抓了一把,那可是滚烫的白粥,一下就给打翻在地,许氏瞧见,登时肉疼得不行,连雪带粥的捧着吃了起来。
已经疯了的钟芙眼睛落在了许氏那碗粥上,趁许氏还在吃地上的,自己拿着碗,学着旁边人的吃法,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若不是外形邋遢,这做派真要以为是哪家小姐了。
只是在乞丐堆里吃东西,必然要吃得快,不然只有被抢的份儿,果然钟芙才喝了几口,就让旁边的乞丐一把夺了,还把钟芙母女往外赶,动作粗鲁,十分的不耐。
许氏面容有些惨白,被推着走,却还得护着像是受了惊吓又犯病的钟芙,一步一个脚印地往远处走,佝偻着身子,极是可怜。
一辆马车从他们母女身边经过,车上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颤抖笑声,许久未停,悲喜交加,继而笑声却化作幽幽的叹息,似是一口常年的憋闷终于舒坦开来,再无声音,却只剩下男子安慰的话语,“安筠,孩子的仇终于报了,按照三小姐的意思离开宛城好好过日子吧,我们去江南,你的故乡,只有你和我。”
马车渐行渐远,雪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子,沉寂了片刻,车里终于响起一个女子淡淡的哽咽话语,低低的浅浅的,带着江南浓语的调子,“好。”
同时,四喜楼门口,萧长珩揽着重宁而立,见她一直注视着钟芙母女离开的方向,低声询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过火?”
重宁摇头,她并非圣母,那母女二人早就把自己的心磨硬了,看着也只是唏嘘罢,若那二人有一丝善念,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萧长珩弯了弯嘴角,转而道,“如今事情都解决了,阿宁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重宁不解地眨了眨眼。
“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
重宁再眨了眨眼,想到的却是去年此时,不知不觉竟又过去了一年,而这一年她终于达成心中所愿,大仇已报,身边也有了良人,可谓是圆满。
“阿宁嫁我可好?”
“好。”
萧长珩带着一丝悸动,握住了重宁的手。
“可是……我还未及笄。”
“……”
日子在生活琐碎中趋于平静,许氏那些抢占宅邸的亲戚已经让重宁和萧长珩还了钱财打发走,重新得了钟家,虽然是千疮百孔,可那些乌烟瘴气似是笼罩在宅子上空的浑浊终究拨开云雾,层层的明媚阳光在冬日旭阳的照耀下又恢复了清明,青砖灰瓦,亭台楼阁,一草一木,迎着点点碎金,熠熠生辉,一切焕然一新,昭示着它的新生。
重宁搀扶着已经日渐好起来的钟鸿飞去了祠堂,祠堂是钟氏的重地,除了打扫枯叶的仆人,便再没有任何人了,静谧而庄重。
临到门口,重宁缓慢了步子道不方便进去,按照祖制,庶女是不可以进入祠堂拜祭先祖的。
钟鸿飞抓住正待抽出手的重宁,神情严肃慈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握住了,带着她往门内走去。
重宁微微怔松,瞧着爹爹殷切的目光,竟然觉得有些无措。
他一声叹气,越发握紧重宁的手背,眼眶微微红润,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总容易落泪,“你爷爷和娘亲一定想你了。”
话落,重宁的眸中闪过层层惊讶,一直拍打到胸口,堵塞的越发难受,她哽咽着也红了眼眸,泪水积攒,紧紧的抿着嘴唇才不至于呜咽出声,周围突然寂静一片,父女二人对视而望,泪水“啪嗒”落在两人的手背上,也分不清楚是彼此谁的。
“走,爹爹,我们进去吧!”重宁抹了泪水,转为淡淡的笑意。
钟鸿飞蹒跚着步子笑了,两人一同进了祠堂,仆人在外面将大门关住,两人的身影一点点消磨在门子的细缝中。
春日时光正好,一辆装饰繁复的马车缓缓的驶到四喜楼门口,有男子从车上下来,身披玄色大氅,器宇轩昂,贵气逼人,有侍卫正要开道轰走楼中吃饭的百姓,男子解开大氅,目光眯起,威吓侍卫,他们敬畏的退去一旁,男子坐在嘈杂的人群中,偏偏选了一处显眼的位置,人们不约看向这位似乎不同寻常的客人。
贵气的客人点了四喜楼的招牌菜,静静品味,随即眸光微亮,侧耳对伺候的人说道了什么,便有人拿着宣纸过来,几人合力将桌子拼在一起,有人捧着笔墨迎上来,人们来了兴趣,纷纷围上去观看,那贵气客人身姿挺立,笔走龙神,宣纸上赫然出现“钟鸣鼎食”四个大字,字迹行云流水,笔锋苍劲有力,如青龙在空,盘庚遒劲,龙飞凤舞中透着入木三分的深刻,众人在旁鼓掌称赞。
这一热闹自然落入重宁的眼中,站在二楼悄悄观看,见题字的公子伸开掌心,有人递过来一个雕刻盘龙的印玺,红印落在,白纸红字分明,格外显眼,重宁看不清印章的内容,微微挑了好看的眉梢,似乎已有些猜到那人的身份。
还未回神,周遭一干人等已经纷纷跪地,敬畏的匍匐在地,口中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还手握印玺,抬起头朝楼上看去,目光正好与重宁对接,她呼吸差点一滞,这便是长珩的大哥,当今的圣上?
眉眼果然生的和萧长珩有几分相似。
她快步走下楼来,淡青色的裙底微微摆动,上前行礼,后者瞧着她,细细端量了片刻,微一勾唇,合拢的扇面抵在她臂弯下,低沉着声儿道,“弟妹不必行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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